习近平与一个农民的世纪情缘

　　【学习小组按】

　　12月2日，学习小组推送了《习近平对（大学生）“村官”的六点看法》，有组员在留言中提到，习近平也是“知青”出身。的确，1969-1975年，习近平曾在陕西省延川县文安驿公社下乡插队。这里，有他的回忆，也有他的情义。

　　本次转载的报告文学原标题《习近平省长与一位残疾农民的世纪情缘》，曾获福建新闻奖三等奖，作者阳坡。在转载时，学习小组加上了段落标题并有所删改。

　　之所以转载此文，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故事，一个有温度的故事。

　　陕北延川县有个叫梁家河的小山村，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彭丽媛说她是这个村里的媳妇，她要到打谷场上给村民们唱歌。原来是她的丈夫，现任福建省省长（学习小组注：本文发表于2002年）的习近平曾在这里生活了7年，他的信中说：“老区曾为中国革命做了重大的贡献，也养育了我们这一代青年，老区能够发展繁荣，是我由衷的愿望。”

　　谁让我们是朋友哩

　　1994年，陕北延川县梁家河村农民吕侯生右腿患了骨髓炎，在延川县医院、延安市医院治疗两个多月，医药费花了6000多元仍不见好转，本来就贫困的吕侯生又债台高筑，没钱出不了院，亲戚处借了，朋友处借了，借的款也到了期，到了无处再能借来钱的地步，只好在家里让病魔折磨了一年。实在没有办法了，吕侯生给曾在梁家河插过队，当时任福建省委常委、福州市委书记的习近平写信说了自己的状况。信发出不到半个月，习近平给他寄来500块路费，请他来福州到大医院里检查、诊断。

　　行走不便的吕侯生从延安坐火车到了福州，接站的秘书陈斌对他说：“从陕北来这里，你辛苦了，习书记原说要来车站接你，因临时有要事来不了，为不耽搁看病，咱们直接去医院。”

　　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习近平忙完一天的工作，连饭都没顾得吃就赶到了吕侯生住院的福州市第一医院，拉着他的手，与他拉了两个多小时的话，“看到你的腿成了这个样子，我鼻根发酸，我的腰和腿上也有疾，是在梁家河村遭得病。1973年冬天，我刚当支部书记，领上社员到寨子渠打坝，当时的气候，陕北人说的比较形象，‘哈门叫狗’，天寒地冻到外边冷得简直受不了。咱们去山里打坝，河渠里冰决极厚，不处理掉，坝基不稳，春天一消，坝就塌了，会劳民伤财。在工地上，寒风刺骨，我做了下渠挖冰块的动员，由于冷，社员们没有行动。那时，我第一个下了凉水里往外搬冰碴，第二个下去的是你。我们干了一会儿，行动带动了大伙，后来人们都脱掉棉袄干了起来。关键时刻是你支持了我。你现在的骨髓炎，会不会与当年冰河里刨挖有关，我……对……不……起你。”吕侯生对习近平说：“你当书记时，和社员白天干晚上战，给村里打了十几个土坝，治理好几条烂沟，那是给梁家河人造福呀，那些土地至今仍是种庄稼的良田。我的病与你没关系。”

　　习近平担任梁家河村支书期间，带领社员打坝淤地造良田。这些坝地至今仍是村里最好的耕地。(郝建国 摄)

　　医生给吕侯生一天打一针，治疗马上见了效果，可每一针的价格比吕侯生一年的生活费用都高，让他很是焦急。一连打了半个月针，其间，习近平只要在市里，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吕侯生的病榻前来一趟，他说：“侯生，给你治病，是我自己花钱，花多少我都愿意。”经过治疗，吕侯生的病有了好转，习近平看到他可以拄着拐棍下床行走了，非常高兴。这次，习近平替吕侯生交了医疗和住院费。吕侯生要回陕北了，习近平设宴为身体康复的农民朋友送行，给他买了一张飞机票，席间还把2000块钱塞在吕侯生手里，让他回家后做生活费用。吕侯生激动地说：“近平，真不好意思呀，这一趟花了你这么多钱。”习近平说：“谁让我们是朋友哩?”

　　我不想去清华了

　　1997年8月，吕侯生的病又犯了。他到山西太原检查，医院复诊的结论是病况比发病起初还要厉害。吕侯生在太原直接给习近平打电话告诉了自己的情况。这时，习近平担任福建省委副书记快两年了，工作比在市里更忙;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关注着这位残疾的农民朋友，让秘书和办公室的几位同志专门去有关医院对吕侯生的病进行咨询后，将医院的意见寄给躺在梁家河土炕上的吕侯生。之后，习近平又写信要吕侯生“将右踝关节的拍片及细菌培养的报告寄来，以便请医生拿治疗方案”。

　　吕侯生捧着来信，不由得想起了和习近平相处的一幕又一幕。

　　1968年，习近平从北京到梁家村河插队，他们年龄相仿，意气相投，一块在黄牛屁股后吆喝，一起在战天斗地的工地挥汗如雨。收工回来习近平不会做饭，吕侯生帮他做了一次，后来就把给习近平做饭的事彻底“承包”了。习近平酷爱学习，夜战回来，常在煤油灯下读书。那些个夜晚，吕侯生憨憨地坐在油灯的一旁，陪着习近平看书写笔记。晚上一床被子两人合伙盖。1972年8月，习近平被抽调到冯家坪公社赵河子大队搞路线教育，期间，习近平回了一趟梁家河，把团支部书记吕侯生叫来，谈思想，谈理想，两人在煤油灯下拉了一晚上话。

　　习近平在梁家河村插队时住过的窑洞。(资料照片)

　　平时闲下来的时间，习近平给大伙们摆书场，讲古今中外事，讲北京，讲大山外面的世界……村里人深深地爱上知青习近平。那时，习近平写了十多份入党申请书，村里报到了公社。当时的文安驿公社因为习近平家庭原因不敢批，直到延川县委讨论后才得以批准。

　　习近平当了梁家河村的主干后，给村里办了沼气解决了烧柴问题，省政府在此开过现场会。那时北京市给延川包括习近平在内的三位插队知青每人支援了一部车。习近平领着吕侯生把车换成摩托，为了方便社员，又把摩托换成了手扶拖拉机。那部手扶拖拉机给每家每户碾过庄稼、拉过炭、送过肥。十几年后，那部手扶坏了，生产队划成作业组了，有人要做废铁卖掉，被吕侯生给挡住了，直至保存到今天。

　　1975年，习近平去上清华大学，走的那天，全村人没上山，排成几行送他上路，送出了村口，还在送，送了一程又一程，送了十几里路，到了一个叫木瓜山的村里，大伙还要送，习近平哭了，他说：“我不想走了。”吕侯生几乎是吼着说：“你快走，你上了清华大学，我们就有条件来北京，要不，北京没有人管我们饭，为我们看看北京，你也应该走。”之后送行的人回去了多一半，吕侯生领了十几个基建队的年轻人一直步行60华里送习近半到县城，晚上又挤在国营旅社的一间平房内。第二天吕侯生等人和习近平照了分别纪念相，那是山里人第一次走进照相馆。

　　送习近平上大学时，梁家河村民和习近平的合影(前排中为习近平)(资料照片)

　　时间一晃，快30年了。习近平从大队书记到市委书记，到省长，地位变化了，可他对梁家河村父老乡亲的感情始终没有变。想到这里，吕侯生当即把太原人民医院的诊断书寄往福州。习近平马上回信，请吕侯生来福州重新检查。

　　我不愿意在这里看到你的腿被锯掉

　　1999年8月底，吕侯生第二次到了东海之滨的福州，被接到时任省委副书记的习近平的办公室。正在开会的习近平闻讯后，走出会场，眼见一步也挪不动的吕侯生，难过地说：“腿疼成这个样子，赶快住院。”当即安排人送侯生到了福建省人民医院，办理完住院手续，他才赶回去参加会议。晚上九时开完会，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又匆匆赶到医院，他给吕侯生带来许多营养品，嘱咐主治大夫无论如何要给陕北农民把病因查清。作为省委领导的习近平工作确实忙，白天时间少，甚至晚上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

　　让吕侯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百忙中的习近平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习近平下班后，就赶到医院，把院长、专家、主治大夫和护士找到一块，共同研究治疗方案。医疗专家们拿出两个意见：一是做六次手术，彻底做完，间隔约两年左右;另一个方案是截肢。这个事，不好定夺，习近平征求吕侯生的意见。吕侯生说第一种不可能，陕北离福州这么远，两年呀，花费不说，我还要养家糊口。习近平听后极其为难地说：“你是来福州治病的，治不好，我心里难过。我不愿意在这里看到你的腿被锯掉，你来时是两条腿，回去时少了一条，我在感情上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真的把你的腿锯了，我怎么再见咱梁家河村的老少呢?”

　　“右腿是保不住了”，情绪忧郁的吕侯生说：“不锯，恐怕连我这条瘦命都没了。”

　　习近平安慰他，任何时候，都要坚强，要有战胜疾病的勇气。万一要截肢，你自己在别的地方联系医院，不论联系到哪里治，要让我知道，没钱给我打个电话，钱由我出，花多少，你不要管。1999年10月底，吕侯生在山西太原武警医院做了截肢手术，习近平闻讯后，将医疗费全部支付。一个月之后，习近平对前来福州考察的延川县县长吴世宏说：“吕侯生是残疾人;政府要从根本上给解决问题。”此后，延川县民政局给吕侯生每月发放生活定补。当习近平见到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咸阳五零五保健品集团公司总裁来辉武时，又一次提到他的残疾农民朋友吕侯生的情况，来总裁回陕西后主动与吕侯生进行了联系，并对其困难的生活给予资助。

　　吕侯生

　　有机会，咱夫妻双双把家回

　　2000年元月，吕侯生第三次到了福州，这时习近平已当选为福建省的省长。吕侯生是戴着假肢一瘸一拐去的，一见面，习近平用手反复摸着侯生的右腿，要他把假肢卸下来。习近平仔细地看了看虽然被锯掉了腿，但精神很振作的吕侯生，高兴地说：“我的农民朋友大难过去了，咱一块合影做个纪念吧。”当天晚上他请吕侯生吃了饭，祝贺他战胜了病魔，饭后安排吕侯生住进宾馆，第二天下午习近平又让司机将吕侯生接到自己家里，设家宴招待他。

　　席间，吕侯生给彭丽媛说起了当年在梁家河的一些趣事。那时陕北农民普遍没有吃的，晚上夜战回来，习近平的肚子饿得咕咕地叫，屋里实在没有东西可吃，吕侯生便把玉米颗子舀了两大碗放进锅里，再倒进水，烧开煮熟，两个人眨眼工夫就狼吞虎咽地“报销完了”。有一次饥饿难挨，吕侯生在河滩里捡了一头生仔时死下的老母猪，拿回家里，与习近平一起动斧动刀剥了猪皮，当天晚上就做着吃了。听到这里彭丽媛很是伤感，习近平补充道：“吃老母猪肉时，虽然没有好调料，可味道特别香。”大家吃着彭丽媛炒的葫芦菜，叙旧没完：“近平，你当书记时，给村里打了那么多土坝，几座山上都栽了树，乡亲们现在还念着你的好呢。”习近平感慨地说：“梁家河是我的第二故乡，那儿培养、锻炼了我，也是那儿保护、支持了我，今后不管多少年，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彭丽媛对习近平和吕侯生说：我是咱梁家河村的媳妇，我要回村里在打谷场上给乡亲唱歌，唱我的《父老乡亲》，唱《在希望的田野上》。这时习近平插话说：“有机会，咱夫妻双双把家回。”

　　吕侯生说：“村里人都盼望你们两口子早点回来，你们夫妻给梁家河解决了通电问题，现在每天晚上，家家户户都看东南电视的卫星频道……今年元月份，福建省开人代会，咱梁家河村的人都没出山，围在电视机前的人也使劲为你拍手。那天正为春节排练秧歌，伞头即兴唱开了：‘敲起锣鼓震天响，撑起伞儿就想唱……’”

　　人们从中看到了一位省长对当年下乡锻炼过的那片热土、那方百姓的眷恋之情。

　　原载于《福建方圆》2002年3月，编辑李立峰。学习小组转引自福建日报社新闻研究所编《福建新闻奖作品集：2002年度报刊部分》（海潮摄影艺术出版社，2004年）第601-6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