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28年4月上旬的一天上午，浓云低低地压在东边山上，天边不时响起阵阵沉闷的雷声。在湘赣边区游击队宿营地小水坳，气氛不同往常：正是休息的日子，山里却听不见歌声笑语。队员们三三两两站立山头，一双双焦虑的眼睛，紧盯着通往沙田墟那条羊肠小道……是什么事使战士们如此焦灼地等待呢?
原来，1928年4月6日，毛委员率领工农革命军离开沙田后，向汝城方面进军，去接应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部队和湘南暴动的农军。不久，桂东县挨户团团长何鉴，纠集残兵败将，气势汹汹，向他原来盘踞的老巢沙田墟反扑过来。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党代表陈奇、大队长郭振声遵照毛委员的指示，带领游击队暂时撤离沙田，转移到原活动据点——东边山东洛乡小水坳，保存实力，发动群众，伺机破敌。但是，当他们转移到小水坳以后，却发现负责掩护部队转移的同志没有归队。负责的是分队长黄奇庶。
湘赣边区游击队来到小水坳，已经整整两天了，虽然派了人下山去探听这两位同志的下落，却仍然杳无音讯。游击队员的心上象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忽然，一阵惊喜的喊声从远处飞来：“小方回来了!”欢呼声震响山谷，飞向宿营地，飞向部队的茅草棚里。
陈奇觉察到在小方那深陷的眼睛里却似乎深藏着难言的隐痛，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陈奇心头。然而，粗心的副大队长黄奇志却不曾注意这些，他乐呵呵地走到小方跟前，亲昵地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说道：“小方，这次掩护任务完成得不错嘛!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搞什么名堂去了?”说着两眼四处看了看，问道：“你们分队长呢!……”
黄奇庶到哪儿去了?”小方低着头，没有回答。看到这情形，陈奇心里一抖，赶忙抢上前去，抚摸着小方的肩膀，轻声地说：“出什么事了?小方。”小方实在控制不住了，他扑在党代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接着，便哽咽着讲述了分队长黄奇庶英勇牺牲的经过一一就在游击队撤离沙田的那天黄昏，分队长黄奇庶接受游击队的命令，带领小方等几个游击队员，担负掩护大队转移的任务，战斗十分激烈。后来，黄奇庶和同志们夜里在赤水仙宿营，被包围，由于敌众我寡，多人不幸被俘。小方半路上才侥幸逃走，后来小方打听到：黄奇庶不幸被挨户团抓住，当晚被关进乡学里。挨户团长何鉴亲自审讯他，将他严刑拷问，却没有捞到半点东西，于是决定第二天处决他。第二天上午，沙田墟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破锣声，一伙凶神恶煞的挨户团团丁，押着黄奇庶，缓缓地穿过沙田墟街。小方夹在人群中，看到黄奇庶，浑身血迹斑斑，却淡定从容镇定。他昂首阔步，高喊着：“打倒土豪劣绅!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这震天撼地的口号声，把亲自压阵的何鉴吓得差点从那高头大马上跌下来。何鉴慌忙下令挨户团团丁，用皮鞭抽打黄奇庶，不准他再喊口号。黄奇瑞的声音却更加激越高昂：“工人农民团结起来!”“红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这口号声是那样坚定有力，它像一把匕首刺进敌人的心脏，像一把火炬照亮着穷苦百姓的心房。何鉴气得发疯了，叫挨户团团丁割掉黄奇庶的舌头。黄奇庶忍受着痛苦，圆睁怒眼，巍然挺立，直到壮烈牺牲。牺牲后，何鉴还令团丁抽掉了他的脚筋。小方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天空雷声隆隆，山上林涛呼啸，泪水在人们眼中滚动，怒火在人们心中燃烧。
黄奇志听到游击队员小方突围回队，讲述其弟弟黄奇庶英勇牺牲的经过，黄奇志脸色铁青，胸脯急剧起伏，他咬紧牙关，痛苦地闭上眼睛。小方接着说：“分队长牺牲以后，何鉴那条恶狼到处叫嚷：谁要参加赤卫队，谁就等着这样的下场。谁敢跟我何某作对，谁就来较量较量!”
听到这里，黄奇志暴跳起来，吼道：“什么，他要跟我们较量!”
顷刻问，山坳上爆发了一阵愤怒的呼喊：
“我们要为分队长报仇!”
“下山去，消灭何鉴!”
黄奇志走到陈奇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喊道：“党代表，快下命令吧!”
在这愤怒的吼声中，陈奇脸色严峻。他悲动万分，却沉着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仇一定要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奇亲切地拉着黄奇志的手，感情深重地说：“奇庶是你的弟弟，也是我们的阶级亲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是阶级的仇。这个仇一定要报!但是，”他转过脸来，面向大家，“大家想想，过去何鉴听到游击队三个字，就吓得打颤，为什么现在他竟敢这样嚣张?他这样做，为的是把我们‘激’下山去，好将游击队一网打尽。”大队长郭振声接着说：“对啊，如果我们一气之下冲下山去，正好中了敌人的奸计，我们千万不能上当!”
人们安静下来。陈奇慢慢地走到战土们中间，眼里噙着泪水，激动地说：“同志们，黄奇庶同志英勇牺牲了，他是党的好儿子，是我们的好战友，我们要永远学习他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学习他宁死不屈、英勇献身的革命精神，把悲痛化为力量，把仇恨记在心头，保存实力，伺机破敌!”
黄奇志因弟黄奇庶牺牲，悲愤万分，怒火中烧，肝胆欲焚，难以自制。
(湖南桂东县委党校)
红歌会网 SZHGH.COM
粤公网安备44030002003979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