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辉,一件小事可以映照出一个人的品行和灵魂。周恩来的人格魅力体现在许多方面,是一个说不尽道不完的话题。周恩来用一生把中国人的德行彰显到了极致,其特点有二:仁者爱人,推己及人;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前者散发着爱意,温暖世人;后者如水银泻地,明亮世界。周恩来曾说,他有三个母亲,生母、嗣母和乳母。生母和嗣母作为大家闺秀,饱读诗书,早早便教他修齐治平的道理。乳母则是善良的穷人,时常带他到乡下玩,民众的痛苦和无助引起了他深深的同情。还有一位女性也影响了周恩来,就是他家的女仆。当周家家道中落,甚至没钱给她发薪水的时候,这位平常的乡下女人不离不弃,继续义务帮助这个家庭。周恩来对她满怀感恩,在南开中学读书的时候,写了一篇作文回忆她,说她“教会我大公无私”。这些平凡而善良的女性,对周恩来性格的形成、教养的提高影响极大。
周恩来以仁爱待人,对所遇之人,只要不是战场上的敌我相见,在大是大非的前提下,都怀有一种人道主义的慈悲,给予真诚的帮助。因此政治、外交在他那里有了浓浓的人情味。1949年国共胜负大局已定,国民党只是为争取时间才派张治中率团到北平与中共和谈,这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后连谈判代表都自愿留而不归了。但张治中说,别人可以不回,我做为团长应该回去复命。周恩来真诚地说:“西安事变时我们已经对不起一位姓张的朋友(指张学良为蒋所扣),现在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位姓张的朋友。”他亲自到六国饭店看望张治中,劝他认清蒋介石的为人,绝不可天真,并约好第二天到机场去接一个人。翌日,在西苑机场张治中怎么也不敢相信,走下飞机的竟是他的夫人,不由欣喜若狂。陈布雷讨厌内战,希望饱受抗战之苦的百姓能休养生息,曾多次建议蒋介石罢兵议和,但并无结果。在绝望之余,他闻悉中共代表团团长周恩来即将离开南京,立刻坐着小汽车辗转到达中共驻南京办事处所在地梅园新村,与他非常信任的周恩来进行了数小时的谈话。原来,陈布雷是来向周恩来“托孤”的,希望对儿子、女儿、女婿多加照顾,周恩来满口答应:“你的事我去办,你放心。”陈布雷最终选择了“尸谏”,于 1948 年 11 月服用大剂量安眠药自尽,幻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唤起蒋介石对内战的反省。
当仁爱之心和牺牲精神变成一种宽大包容时自然就感化万物,用兵则不战而屈人之兵,施政则无为而治,为人则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周恩来以惊人的度量和个人的魅力为中国共产党团结了不知多少朋友、多少团体、多少国家。这就是为什么在他去世后普天同悼,连曾经的敌人也唏嘘不已。看过收藏在美国的蒋介石日记,人们发现,蒋介石几乎骂遍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夫人,唯独对周公保持了风度。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宋美龄在回南京的飞机上认真地问:国民党内为什么没有周恩来这样的人?重庆谈判期间,蒋经国的心腹爱将蔡省三将军一连好几天在毛主席驻地门口徘徊,因为他很好奇,这位震撼世界的共产党领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一天,周恩来发现了他,问蔡将军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蔡省三说明了来意,周恩来爽朗一笑,拉着他的手去见了毛主席。蔡省三向蒋经国报告了事情经过,感慨地说,没想到周先生这样理解我、信任我。蒋经国认真地对他说:周恩来是个好人,不是装出来的。这样毫不吝惜地赞美你死我活的对手,古今少见。
1946 年 1月,周恩来从延安飞重庆,结果飞机遇到严重险情,随时可能坠毁。机长命令大家背上降落伞包,叶挺11岁的女儿小杨眉的座位上正好没有伞包,她急得直哭。周恩来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伞包给孩子穿上,并且轻声安慰她。这件事再次证明蒋经国确实了解他——连命都不要了,有这样装的吗?无怪乎尼克松在他的名著《领袖们》中反复称赞周恩来的儒雅,说他是儒者,并且说,任何人只要接触过他,对他的所有怀疑都会荡然无存。周恩来从人类最悠久最连续的文明的富饶土地上拔地而起,他是中华5000多年文明的完美结晶。他的人性光辉联通和感动了全世界,也是人类文明的精华所在。
参考资料:习骅:为什么连敌人也敬重周恩来,《党员文摘》2020年第01期;章百家:政治家周恩来的独特之处,《党史文苑》 2019年第10期;梁衡:周恩来的人格魅力和道德法则,《人民日报》2014年03月20日 24 版;杨爱东:感受周恩来的人格魅力,《党史纵览》202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