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老人家这篇旧文想念刘雨虹离世两周年
记得是1989年前后,南老师在香港的时候。那天南老师说,他有一个老古出版社,听说共产党的“左王”邓力群先生,也有一个出版社,两家能不能合作互通往来啊?
於是南老师就请王小强(大风的)陪我到北京,去拜访左王邓力群先生,谈一谈这件事。
见到邓力群先生,不免谈到我十捌玖岁时,在延安读书的事,也说到当时我读的陕北公学,校长是罗迈。那时的文化风气,流行用笔名,譬如我本名是刘雨虹,但在延安上学时,我的名字是“刘雨”二字,四年后,我与在延安时的同学“苏牧”结婚,就是本名叫袁行知的。我们婚后仍彼此互叫笔名,以致后来袁家的人对我都以刘雨相称。
话说回来,王小强陪我坐在邓老客厅中,邓老听说我是罗迈的学生,立刻就说:“我们都是李维汉的学生!”
但我却说,您是李维汉的学生,我不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罗迈就是李维汉的笔名。
邓力群先生听到我这句话,大概心中纳闷,但也不再多说什麼。
后来邓老问我陕北公学毕业后,到哪个学校继续念啊?当时的延安,除了陕北公学外,还有抗大,马列学院,鲁迅艺术学院,只有鲁艺与陕北公学是非共产党员可以就读的,所以当邓老问我继续念什么学校时,我回答他说:“我考上了鲁艺音乐系。”岂知邓老听到鲁艺,立刻对我说:那你与我太太是同学,我太太是鲁艺文学系。
反正,邓老好像说,你说与我不是同学,但你总跟我太太是同学吧!
但我却说,我虽考上了鲁艺,但刚入学就请假,到西安去看牙病,因为那时延安没有牙科医生。
我请假去西安看牙病时,那位鲁艺的老师还对我说,快点回来啊,你很难得啊。我本来考的是普通系(什么都有一点),但因考唱歌时,我唱的一首黄自作品《热血》,反而被录取到音乐系了。
哪知我到了西安,先父就来接我回家,从此未再回到延安。
所以多年来,始终不知道与邓力群先生是同门,也未能与邓夫人同学。
我常常糊里糊涂的弄不清人与事,大概就是南老师说的“糊涂下面加一个蛋字”,也就是糊涂蛋一类的人吧。
2019年6月1日
[注]刘雨虹:《谈天说地:说老人、说老师、说老话》,台北:南怀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20年,211~213页。事情发生在1994年。
原刊《参阅文稿》No.202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