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的杨开慧烈士

　　母仪天下，这个专用于天下最伟大女性的词汇贯穿了中国数千年的王朝历史，其含义和作用也是为很多人耳熟能详。但真正做到了像母亲一样恩慈黎民的人，却是没有，充其量也只是给天下人灌输了千年封建礼数而已。

　　我们认为，真正母仪天下的女性直到近二百年才出现，且只有三位。一位是马克思的妻子燕妮，一位是列宁的妻子克鲁普斯卡娅，一位是毛主席的妻子杨开慧。而这三个人之中，又以杨开慧烈士为最。

　　这三位伟大的女性，她们都有一颗怀柔天下的慈悲心，都舍弃尊荣，甘愿受穷受苦受累受刑，全力支持自己的丈夫解放天下劳苦大众的伟大事业，都是革命导师的贤内助，都为天下劳苦大众的解放贡献了一切，也都成就了自己的丈夫。

　　不同的是，杨开慧烈士不但是革命导师的贤内助，她自己也是革命导师。不但为天下苍生奉献了一生，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之所以苦尽甘来，离不开杨开慧烈士母仪天下的丰功伟绩；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要行稳致远，也需要自觉接受杨开慧烈士母仪天下的洗礼。

　　杨开慧烈士1901年11月6日拂晓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板仓，是板仓杨家唯一的女儿。杨家在板仓是名门大户。父亲杨昌济为女儿取名开慧，字云锦，号霞。后来，亲戚朋友和熟人都习惯而亲切地叫杨开慧烈士霞姑。

　　父母给儿女取名，都有父亲的深意，这是人世间的普遍规律。现在，我们查阅不到杨昌济先生给女儿取名的含义是什么。我们知道的是霞姑出生的1901年，是中国进一步走向灾难沉重的节点。这一年的9月7日，清政府与英国、美国、俄罗斯、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奥匈帝国、比利时、西班牙、荷兰十一国外交代表，在北京签订了《辛丑条约》，中国向各国赔款4.5亿两白银，价息合计超过9.8亿两白银，并以关税和盐税等作抵押。还划定北京东交民巷为使馆界，允许各国驻兵保护，不准中国人在界内居住……等等。这一年，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我们也知道霞姑不满两岁，杨昌济先生就赴日本留学，先后就学于东京弘文学院(与鲁迅同校)、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后又到英国爱伯汀大学留学，并赴德国考察。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1913年春，杨昌济才回国。

　　学成回国的杨昌济先生谢绝了湖南军阀谭延恺请他做湖南省教育司长聘书，决心远离官场，“强避桃源作太古，欲裁大木拄长天”，为振兴中化培养人才，到长沙湖南省立第四师范（后并入第一师范）学校任教。举家也迁往长沙，全身心投入到为国家培养人才的教学工作。

　　我们还知道杨先生的学生，个个都成了栋梁之材，不是改天换地的革命元勋，就是名垂青史的学术领军人物。毛泽东主席便是杨先生的得意门生。

　　也许，杨昌济先生给女儿取名的用意是希望女儿能开启慧根，为中国找到起死回生的路，就像早晨的朝霞一样灿烂。

　　其实，杨昌济先生给自己宝贝女儿取名的用意是什么，并不是特别重要了。重要的是先生的女儿人如其名，确实有一双常人不及的慧眼。在与父亲的学生毛润之交往过程中，很快就认同了这位大自己8岁的大哥哥救国救民的伟大志向，终身笃定与这个大哥哥并肩战斗。并与这位大哥哥结成了革命伴侣，用生命书写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母仪天下。

　　霞姑率先开中国历史上“不做俗人之举”的婚恋先河。霞姑1920年冬与毛主席结婚。这一年霞姑19岁，毛主席27岁。

　　霞姑结婚的时候，毛主席还是居无定所，无钱、无权、无业的“三无”北漂青年。这些在霞姑眼里都不重要，霞姑爱的是丈夫的志向和才华。霞姑爱得纯粹，爱得坚定。

　　结婚的那一天，霞姑不坐花轿，不要彩礼，婚房也是妙高峰下的青山祠，婚房也是霞姑自己布置好的。几件日用家具，一张大木床，床上用品都是平常用的，摺洗得干干净净。只有房门上张贴的红双喜，鲜明地彰显着新娘的不凡。新娘霞姑，正与她的丈夫一道，身体力行地向千年世俗挑战，开辟这个世界全新的自由恋爱新风尚，让婚姻回归爱情的体质。

　　婚后，霞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丈夫的事业之中，与丈夫一道，殚精竭虑地为濒临亡国灭种的中华一脉，寻找生路。夫妻俩相互关心，鼓励和帮助，中国的朝霞也随之在黑夜中酝酿、积蓄、生成。

　　婚后的第二年，毛主席参加了党的一大，回到湖南后，立即组建党的湖南党组织，霞姑第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我党最早的女党员 之一。

　　随着岸英、岸青、岸龙三个孩子的相继到来，霞姑更加忙碌了。

　　为推动革命的发展，霞姑不仅要抚养孩子，支持丈夫工作，自己也经常深入社会，深入群众，宣传党的主张，播洒革命种子，领导群众起来斗争，向旧世道宣战，催生新中国的到来。工人夜校，农民农会，到处都有霞姑的身影。

　　为了促成革命高潮的早日到来，霞姑夫妻俩不放过任何动员群众，武装群众思想的机会。纵是首次到婆家省亲，也坚持做群众工作。

　　霞姑婚后首次到韶山冲的婆家省亲，是1925年元宵节的前一天。霞姑的到来，成了整个韶山冲一件盛事——穷山沟里走出去的农娃娶了北京大教授的女儿，而且已经有了俩孩子。亲戚朋友、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饱眼福，涌满了毛家上屋场。

　　来的人都发现，霞姑虽然是名门闺秀，却一点架子都没有，穿着也十分朴素，还能说上几句韶山话，大家都感到霞姑很亲切，在霞姑面前没有距离感。

　　霞姑见家弟毛泽民开办农民夜校人手不够，特别是师资缺乏。于是，便立即编写教材，讲义，给韶山冲的农友们上课。

　　霞姑上课，不但要让学员识文断字，还要启动学员的革命觉悟。

　　历史记下了霞姑在韶山冲给农友学员上的第一堂课的情景：

　　霞姑在黑板上先写了“农民”二字，然后一遍遍带读带写，然后给学员解说，并把她在韶山冲收集到的歌谣搬到了课堂：

　　“农民苦，农民苦，

　　打下粮食交财主。

　　年年忙，月月忙，

　　田里地里仓里光。”

　　学员跟着念了一遍，感到又好懂又好记，讲到他们心里去了。霞姑接着又写了“人”字，并解说道：“人字两边分：地主老财是人，贫苦农民也是人。没有农民的苦，那来地主的福；没有农民的忙，那有地主的粮！”

　　接着，霞姑又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手”、“脚”教读了几遍后说：“每个人都有一双手，也有一双脚。我们用双手劳动，用双脚走路，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但是，为什么种田的人没有饭吃，织布的人没有衣穿，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只落得两手空空？为什么那些地主财东有手不劳动，吃的是鱼和肉，穿的是绫罗绸缎？农民和地主都有两只脚，为什么地主财东有脚不走路，出门要别人抬着走……？”

　　散学回家的路上，农民都说：“这课讲得好，听得懂，还学到了不少的革命道理。城里留洋博士的女儿，就是水平高。”

　　韶山冲的农会的农友，因为有了霞姑的授课，知识与觉悟齐头并进，踏石留印，抓铁有痕。这些学员，后来成了秋收起义的生力军。

　　这个世界上，授人以鱼者叫好人，授人以渔者叫恩人，只有母亲，才对赋予人改变命运的能力和觉悟。霞姑是第三种，人母继而国母，母仪天下。

　　霞姑母仪天下，在上海，在安源，在武汉等地方的讲习所里，都留下了霞姑夫妻俩诲人不倦的身影。“重比翼，和云翥”，毛主席的词句，记载的既是夫妻离别时的万千牵挂，也是夫妻共同战斗的写真。

　　分也好，聚也好，都是革命的需要。

　　革命者的生活，不但不能享有普通人的天伦之乐，还经常面临生死危险，天天都在刀尖上“跳舞”。霞姑却从来没有退缩过，总是迎难而上，大义凛然。

　　就在霞姑首次到婆家省亲的那一年，军阀赵恒惕，得土豪成胥生的密报，立即组织人马抓捕霞姑夫妇，夫妻俩只得连夜撤离。像这样的事情对于霞姑夫妇这对革命伴侣来说，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霞姑夫妻俩，都是蒋介石“4.12大屠杀”名单中的重点清除人物。霞姑多次穿越生死，证了党的八七会议。八七会议，既是我党早期的高级别会议，也是我党的里程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一著名论断，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毛主席提出来的。

　　也是这一年，霞姑的第三个儿子毛岸龙出生了。也就在这一年。毛主席领导了秋收起义，打响了我党武装夺取政权的第一枪。也就在这一年，霞姑与毛主席再次分别，霞姑做党的地方工作，毛主席带领起义队伍上了井冈山。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夫妻俩的分别成了永别……

　　毛主席上井冈山之后，立即用暗语给爱妻写信告知情况。大意是说，我在这里做买卖，赚了钱，生意兴隆，而且还提到自己的脚伤。这也是霞姑生前收到的丈夫的最后一封信。这封信几经辗转，直到1928年初才辗转到了霞姑手中。收到信件的霞姑激动万分，连夜给丈夫写回信。但霞姑写给丈夫的信，没能送到毛主席手中。

　　霞姑多次要求去苏区工作，党组织考虑到霞姑的三个孩子都小，离不开母亲，加之反动派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重重封锁，没能批准她的要求。

　　霞姑很累，她不但是三个孩子的依靠，还要操天下劳苦大众的心。霞姑的累，我们可以从她存世的照片看出。照片中的霞姑当时23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霞姑的孩子带得很好，霞姑的脸上却写满的憔悴。

　　1930年7月底，在李立三“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领导下，红三军团围攻打长沙的行动失败，也使长沙、平江、浏阳一带的地下党组织和赤卫大队大部暴露。霞姑也在其列。

　　八月初，红军被迫撤出长沙后，曾仓惶逃窜常德的敌四路军总指挥何键卷土重来，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这便是中国近代史上血腥恐怖的还乡团。

　　1930年10月24日早晨，60多个武装特务包围了霞姑住的地方。那天，霞姑刚刚处理完白天的工作，准备完第二天需要的文件，正准备休息。忽然，急促的狗叫声和敲门声响起，霞姑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敌人包围了。霞姑立即翻身起床，拿出枕边的党的文件，快步走到卧房旁的没有窗户的小杂屋里点着了火。霞姑从容地拨弄着纸屑，加速着文件的燃烧，直到全部文件成为灰烬。火光映红了霞姑镇静的脸，如霞如血，就像黑夜中的朝阳……

　　霞姑被捕了，何键狂喜。在何键眼里，一个杨开慧，胜过千万名地下党员，抓住了她，便可以一举破获长沙，甚至湘鄂赣边区的所有地下党组织，还可以从精神上击垮毛泽东。

　　何键当天便指使长沙警备司令部组织力量对霞姑进行审讯。

　　然而，结果却使何键大失所望。

　　敌人问：“毛泽东在哪里？你们的地下党在哪里？你在东乡一带煽动农民都干了些什么？”

　　霞姑：“不知道。”

　　于是，皮鞭、竹鞭一齐向霞姑身上疯狂地输出。

　　霞姑的回答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敌人又换了一种刑具，用一根碗口般粗的木杠压在霞姑腿部膝弯中，几个男人踩在木杠两头用力往下压。

　　霞姑昏死过去了，敌人便朝她身上泼冷水，把她淋醒。

　　霞姑的回答还是“不知道！”

　　所有的刑具都用尽了，也没有从霞姑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霞姑的回答永远是三个字：“不知道”！

　　黔驴技穷的敌人不得不对霞姑让步：“只要你声明和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马上可以放你回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你上有老母，下有三个孩子，你要好好想想啊！”

　　这回，敌人满以为抓住了霞姑的命门。但敌人这回还是错了。敌人低估了，不，敌人根本就无法理解霞姑母仪天下的情怀，在霞姑的心里，天下苍生远比自己的一家一室重要。

　　浑身是伤的霞姑努力抬起头来，双眼直射审讯她的敌人，平静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死不足惜，但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

　　博大的胸怀，总是把众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慈母的胸怀，可以把生的希望留给儿女，自己揽走死亡。为了革命的成功，为了天下苍生，霞姑选择了死。这是母仪天下的胸怀。

　　何键听了审讯室里的汇报后惊骇不已，这是何键平生没有遇到过的对手，也知道这种意志如钢，生死无惧的对手是多么可怕。为了永绝后患，何键对霞姑下达了处死令。

　　1930 年 11 月 14 日下午1时，霞姑被何键枪杀于浏阳门外识字岭，这一年，霞姑29岁。

　　血，从霞姑身上汨汨涌出来，染红了霞姑身下的土地，分外刺眼，也分外醒目。高贵的血液，从地面渗透到地下，注入冰冷的土地。就在霞姑的血浸染的地方，红霞万朵，腾空而起，映红了古老的大中华。

　　【文/佛兰次小区，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