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国庆文化现象手记

 国庆文化现象手记

★郭松民

节日焰火

国庆之夜在香港街头漫步，忽然空中传来“嘭！嘭！”的声音，抬头一望，竟是满天绚丽的礼花，心中油然升起一阵久违的感动——香港在为祖国庆生日了。

和香港璀璨的夜空相比，内地各大城市的夜空就显得寂寞多了。人们在忙着吃喝，忙着购物，忙着仆仆在途从一个人山人海赶到下一个人山人海，唯独没有想到用一个什么仪式来为祖国庆生——这很奇怪，因为我们享受了六十多年的和平与繁荣，主要有赖于这个国家的庇护。

现代国家之所以设置国庆日，就是为了增强国民的国家认同，所以也往往会在国庆日举行各种仪式。但近年来，中国的国庆日，除了每10年一次的阅兵式之外，就很少举办什么活动了，国庆的含义逐渐等同于消费和旅游黄金周。这样做的初衷也许是为了让国民逐渐去政治化，利于维稳，但国民的政治认同下降，国家凝聚力下降，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不稳定，有关方面想过吗？

寿司与日本文化

一个民族的食物，往往是这个民族文化的集中反映。

天朝的文化是泛艺术化，中餐既是美味也是艺术品，而且无论是烹饪的方式还是食疗的功效，都是高度艺术化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谁要是认为只要搞到一份食谱就可以做出美味，必然会闹笑话。

西方文化则是泛科学化的，牛排和面包都被切成几何形状，预先考虑了面食、肉类、蔬菜的营养搭配，烹饪的过程宛如化学实验，食盐和调料都精确到“克”，但味道就别提了，有欧美旅行经验都知道三天之后就会抓狂似的满大街找中餐馆，只因“嘴里淡出鸟来”。

日本长期是中华文明圈的边缘国家，所以寿司也有泛艺术化的倾向，在榻榻米上的小桌子上摆好，宛如精美的艺术品，简约、唯美、内敛，使人不忍下箸。

日本的文化，如果去掉了古代引进的中国文化，近代接受的西方文化，剩下的便只有太平洋岛国的原始部落文化，“蛮夷”味十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本文化特别重视仪式感，因为对这些外来文化是不是真的把握住了精髓与本质，日本人并没有十分的自信，那么就只能在细节上做文章，所以日本人穿燕尾服，比英国人、法国人还认真，搞各种祭祀，比大而化之的中国人严格的多。

也正因为文化底蕴比较原始，所以日本人比较“单纯”，或者说比较“傻”，做事不走捷径，愿意下苦功夫，需要钢铁就认真炼，需要军舰就认真造，不懂造船不如买船，买船不如租船的窍门，也不信什么比较优势，所以反而打败了靠买船实现“国防现代化”的大清国，也用自造的日式武器把装备了德械、美械的国军打得满地找牙。

近代以来，天朝只有在新中国的前三十年比较“傻”，需要钢铁，情急之下居然大炼钢铁、土法炼钢，砸锅卖铁也要炼，今天还是主流媒体和大学课堂里让大家欢乐的笑话，但也因为肯使傻劲，所以搞出了原子弹、氢弹、洲际导弹、卫星、核潜艇、大飞机、杂交水稻……，一不留神还搞出了个青蒿素，几十年后还能得个诺奖让大家开心一下。

改革开放后中国再次聪明起来，所以废了“运10”买波音，日本依旧很傻。只是，中日之争是一场马拉松，现在还远没有到终点。

中国文化要走出小农意识

中国人忙着过节，俄罗斯人忙着打仗。当地时间10月1号，俄罗斯对叙利亚境内的“极端组织”发起新一轮至少30次空袭。

暂且不论普京是如何盘算的，无论如何，俄罗斯对叙利亚局势的干预，使得国际关系更加民主化了。以前在国际关系中只有一个权力中心，现在变成了两个，俄罗斯的空袭行动，打破了西方对在国际社会行使武力的垄断权。

我这里并不是要中国简单模仿俄罗斯介入叙利亚内战——是不是要介入叙利亚，这是另外一个需要研究的问题——我只是想说：改开以来，天朝放弃自己的国际义务，不履行自己的国际责任，在国际关系中采取要么怕沾包要么片面追随美国的政策，这是国际关系倒退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座村庄，俄罗斯是村里的爷们，虽然比较穷，但还是敢打抱不平的。特色中国则是一吝啬富户，村里有不平事生怕沾包，躲的远远的，有钱只肯孝敬村子西头名叫山姆的恶霸。

国内主流舆论普遍认为，在国际关系中只须考虑利益，无须考虑道义，这是非常片面的看法。岂不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朝现在国际上，最缺的是一个道义形象，而只有自私怕事，唯利是图的形象。和许多自鸣得意的网友想象的相反，犬儒外交并不利于中国的国家利益，因为你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

外交是内政的延伸。天朝在国际上的犬儒主义是国内猫论及各种唯利是图政策的一种折射。从文化的角度看，这是小农意识左右了外交政策的结果。

中国自秦汉以来，即为小农大国，小富即安，胆小怕事，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成为华夏民族的潜意识。中国的传统文化单独看并无问题，尤其是当周边都是落后的戎狄蛮夷时更是这样。但西方工业文明来袭后其弊端就非常明显，所以要有五四新文化运动。

从文化的角度看，新中国前三十年代表了五四新文化/革命文化的传统，新中国得理不让人的“国家性格”最像近代西方国家。但天朝传统文化的底蕴还是过于深厚了，新文化/革命文化激起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包括反右和文革，都是这种排异反应的一种表现，而改革开放从小岗村开始并以包产到户为象征绝不是偶然的，这标志着以小农意识为内核的传统文化对五四新文化的全面胜利，今天甚嚣尘上的祭孔读经运动，就是这一胜利的逻辑结果。

有人说，改开以来接受的都是西方文化，这是皮相之论。西方的科学精神、法治精神、民主精神，究竟学到了多少呢？没有学到多少。对西方文化只学到了皮毛，比如性自由、街舞之类，小农意识才是在骨子里的。

改革开放后无论内政外交，均不过是小农意识重新占据主流罢了。农村不用说，城市国企改革汲汲于“产权”，其背后的想象也无非是小农会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尽责，完全忽略了现代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是高度分离的。张维迎、吴敬琏是现代经济学家吗?不是，他们是小农经济学家。他们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超过小农的视野。

外交就更是这样了，韬光养晦，决不当头的外交政策就是小农意识主导的外交政策，骨子里是想在国际社会里当顺民，但你当顺民就没人欺负你了吗？显然不是。大清国、民国都是顺民，结果大家都知道，只有新中国的前三十年是“刁民”，结果是尼克松访华和中国被“抬进”联合国。

抛弃小农意识，重建刚健有力、科学理性的新文化，这才是中国文化未来发展的方向。新文化的核心是什么呢？毛泽东思想！ 

            2015、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