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援助是中国抗战胜利的保障？

——《抗日，谁主沉浮？》“中国抗战余思”5

汪瀛汪永益

　　说到国际对华抗日援助问题，就不能不说英美对华援助问题，特别是美国对华抗日援助，被一些人有意无意地无限夸大，甚至被神化为中国抗日胜利的保障。历史的本相真的如此？

　　其实，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开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美国对于日本侵华战争采取了两面的政策。一方面对中国抗战表示了某种同情和支持，并企图利用中国抗战削弱日本。另一方面从反苏反共和反民族解放目的出发，希望借助日本之手，镇压中国人民革命力量，使日本成为反苏反共的先锋。于是，它们对日本侵略中国主要采取了绥靖政策。

　　卢沟桥事变之前，英国财政大臣张伯伦和外交大臣艾登就对中国代表团说过：“万一中日交战，英国立即远避，中国不可空望援助。”[1]卢沟桥事变之后的1938年5月3日，英国政府还同日本签订了将中国沦陷区海关移交给日本的《中国海关协定》，损害了中国的主权和利益。

　　卢沟桥事件后，国民政府于1937年7月12日向美国国务院通告了事变真相，并提出了一些合理要求，但美国为了保持对日贸易，避免日美矛盾激化，对日仍然实行绥靖政策。据牛津1938年出版的《1937年国际事务概览》第1卷中记载，当时美国国务卿赫尔曾公开表示，对中日双方都保持“友好的、公正无私的态度。”[2]7月16日，赫尔发表声明，提出“和平原则十六条”，无视侵略者与被侵略者的区别，却要求中日双方为“世界和平”而“自我克制”。9月14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发表关于“中立法”的声明，禁止美国政府的商船向中日两国运送军用物资。这项声明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很公平的，但在中国缺少船只和海岸线已被日本封锁的情况下，占便宜的是日本。1938年1月，蒋介石自汉口致信美国总统罗斯福，请求援助，内称“中国鉴于中美间之非常友谊在此并力奋斗国家存亡一发千钧之时，其所希望美国之援助，尤属势所必然”。“吾人急迫之愿望，则美国即于此时在经济及物质上予中国以援助，助傅得继续抵抗。”[3]但美方不予理采。

　　美国不仅在政治上绥靖日本，而且在经济上给日本“输血”。从“七七事变”到太平洋战争前，美国一直是日本战略物资的主要供应者，据日本工商省的统计，日本对外贸易输入总额中美国所占的比重是：1937年为33.6%，1938年为344%，仅1937年下半年，美国向日本输出石油就达3500万桶。对此，美国31名议员联名指出：“我们说日本有德意两个盟国，事实上，我们才是日本最好的同盟国，任何人心里都会毫无疑问地相信，我们正在积极参加日本在华进行的战争。”“日本派出士兵，而我们的性命在战争中却无危险，我们只把商品和原料运到日本，让他们用以作战，而我们则从中获得利润。”[4]后来，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的不断扩大，美国在华利益受损的程度也日益加深，美日矛盾随之激化。据美国驻日本大使格鲁统计，自抗战开始至1939年底，共发生日本侵犯美国在华利益事件382起，平均不到三天便有一次。[5]日本政府在1938年11月发表声明，要以其独占中国的‘“东亚新秩序’，代替各国在华利益均沾的“门户开放”，此事深深地刺激了美国。胡适等人的求援工作才有了结结果。经过反复交涉，1939年2月，中美两国订立了《桐油贷款协定》，获得美国2500万美元贷款的援助，但不得购买美国飞机、汽油等重要战略物资。1940年，重庆国民政府财政日益困难。胡适数次求见美国罗斯福总统，恳求美国再次给予中国贷款。3月底，汪精卫在南京建立伪“国民政府”。美国为使中国能坚持抗战，于3月30日发表了不承认汪伪政权的声明，并决定再次向中国贷款。4月20日。中美《华锡借款合约》成立，合约规定美方贷给中方2000万美元，中方则以滇锡为抵押。此后，又先后达成钨砂借款（2500万美元）、金属借款（5000万美元）、平衡资金借款（5000万美元）等援助款项。但这些借款，只采取商业交易形式，不能在美国直接购买军火。1938年底，在美国给中国第一笔贷款后，英国先后给中国商业信用贷款及外汇平准基金等贷款共约1000余万英镑。[6]

　　美国对华抗日援助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中国是抗击日本法西斯的主战场。美国为了减少介入太平洋战争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得不借助中国抗战来拖住日本法西斯力量。

　　实际上，纵观中国长达14年的抗击日本法西斯侵略历程，英美并没有积极援助过中国抗战，更多的是利用中国。相反，由于全球对华禁运，加之美国直到1940年才对日本进行了石油和钢材的禁运，中国自1940年开始就断绝了官方渠道从国际上获得任何物资，一直到1942年爆发缅甸战役中国远征军出发，英美都是利用中国的资源而没有对中国战场进行过有实际意义的援助。这或许也是蒋介石对史迪威不友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1942年，因中英军队在缅甸对日作战失败，滇缅公路瘫痪。在这种背景下，美国才意识到中国抗日战场的重要性，为确保中国有效拖住日本法西斯力量，不得不启用“驼峰航线”对华进行战争物资的输血。由于飞机及载重量有限，加之航线危险与日机拦截，最终进入中国抗战前线的物资也相当有限。

　　[1]《文史资料选辑》合订本第1卷第1辑，P58.

　　[2]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中国抗日战争史》中卷，第39页。

　　[3]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战时外交》（一），P79.

　　[4]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中国抗日战争史》中卷，第40页。

　　[5]张文宪主编：《中国抗日战争史：1931-1945年》，P800.

　　[6]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中国抗日战争史》中卷，P271、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