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列日涅夫：功臣还是罪人？

　　前苏联解体前，曾经是世界上唯二的超级大国，说到这一点，勃列日涅夫对于前苏联成为超级大国，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但是要说到前苏联的解体，勃列日涅夫也是最大的罪人之一。真可谓“成也勃氏，败也勃氏”。

　　众所周知，勃列日涅夫是1964年10月通过宫廷政变推翻赫鲁晓夫上台的。勃列日涅夫上台时，苏联国内正处于混乱状态。于是，出于稳固政权的需要，勃列日涅夫一上台就对苏联体制进行了改革。在政治上，勃列日涅夫取消赫鲁晓夫时期的分权政策，对党政组织体制加强集权，基本恢复了斯大林时期的中央集团体制。此外，勃列日涅夫在经济方面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革，不仅取消了赫鲁晓夫时期以生产原则为基础的工农业体制，还酝酿新的经济改革实验。

　　经过一番短暂调整后，苏联社会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到七十年代，苏联的经济已经能和美国一较高下。1975年，苏联的工业总产值、农业总产值分别达到了美国的80%和85%。这无疑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就是在高度集权的斯大林时代都从未实现过。

　　在积极发展经济的同时，勃列日涅夫时代也积极发展军事竞赛。到70年代末期，苏联取得了与美国在战略核武器上的真正均衡，而在常规军事方面，美国已经丧失了当年古巴导弹危机时的压倒性优势。靠着强大的军事实力，苏联在勃列日涅夫时期一度逼迫美国转入守势，苏攻美守的格局基本形成。至此，苏联真正确立了超级大国的地位。

　　可谁想，苏联这个超级大国在世界上也就风光了一二十年，在1991年12月就轰然崩溃解体。虽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根本原因是苏联的执政党——苏联共产党出了大问题。

　　在斯大林和赫鲁晓夫时期，苏联就已经存在领导干部特殊化的现象，并开始出现官僚特权阶层。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的官僚特权阶层进一步发展，不仅根深蒂固，而且盘根错节，使苏共领导层与广大人民群众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完全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在苏共领导层的蜕变过程中，勃列日涅夫起到了很大作用。

　　一、拉帮结派，大权独揽

　　勃列日涅夫在上台后的最初几年，依旧强调集体领导，领导核心相对稳定。但是，自20世纪70年代起，他开始加强个人权力，逐步废除集体领导原则，并大量提拔自己的亲信。

　　勃列日涅夫是在乌克兰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上大学和开始工作的。他1935年毕业于第聂伯彼德罗夫斯克地区的冶金学院，同年5月任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市苏维埃副主席。1938年5月，任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委部长。1939年，年仅33岁的勃氏就担任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党委书记。因此在勃列日涅夫本人发迹后，其身边也汇集了一群曾在第聂伯彼德罗夫斯克、摩尔达维亚等地区工作的同事和部下。他到苏共中央工作后，就提拔了不少亲信到中央工作。例如1979年，时任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的柯西金因“身体不适”被迫辞职后，勃列日涅夫就代之以自己冶金学院的同学吉洪诺夫。其他如时任苏联内务部长的谢科洛夫、时任克格勃第一副主席的茨威贡大将等，也都是勃列日涅夫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摩尔达维亚工作期间的部下。就这样，一个名为“第聂伯彼德罗夫斯克帮”的政治集团逐渐掌控了苏联的最高领导权。

　　勃列日涅夫在大量任用亲信的同时，也竭力排挤他不信任的人。勃列日涅夫刚担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后改为总书记）时，与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波德戈尔内并称为“三驾马车”。1977年6月，苏联最高苏维埃举行会议，解除波德戈尔内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的职务，选举勃列日涅夫担任这一职务；1979年又以吉洪诺夫取代柯西金担任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加上他已经兼任的国防会议主席，从此勃列日涅夫独揽了苏联 的党、政、军大权。

　　曾任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苏联克格勃主席的谢列平，因为受到党内许多人的拥护，被勃列日涅夫视为眼中钉，他于1967年先后解除了谢列平克格勃主席和中央书记的职务，虽然保留了谢列平政治局委员的职务，但被调任次要职位---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后来，勃列日涅夫干脆把谢列平赶出了政治局。

　　由于勃列日涅夫带头任用亲信、拉帮结派，使得苏联各种利益集团迅速发展，包括部门、地区型的利益集团，帮派型的利益集团和特权阶层的利益集团等。

　　二、强调稳定，维护特权阶层利益

　　赫鲁晓夫执政时，除了采取全盘否定斯大林、推行修正主义、在生产上瞎指挥等错误政策外，还废除了干部任期终身制，触动了特权阶层的利益，这成为他被赶下台的一个重要原因。勃列日涅夫从中吸取了教训：在苏联现行体制下，谁要是革特权阶层的命，就等于是革自己的命。于是，他上台后把“维护稳定”作为自己的执政理念，特别注重维护各级领导层的“稳定”。

　　勃列日涅夫上台后的第一年，地方党委书记只更换了9%，14个加盟共和国书记只更换了2个。从苏共23大到26大，苏共中央委员会实际连任率达到90%。这种干部队伍超常规的“稳定”，使得领导体制僵化和干部队伍老化的现象日益严重。这段时期，还增加了许多新的管理机构，“官位”明显增多，比如，在工业部下面就配备了18名副部长。在物质利益方面，苏联各级官员在住房、食品和商品供应、疗养等方面也享受着越来越多的各种特权。

　　勃列日涅夫在大力维护官僚特权阶层利益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照顾人民生活。在他执政的18年里，苏联普通群众的收入水平出现了大幅增长。1964年时，职工的平均工资只有96.5卢布，到1982年已提高到172.7卢布；农民的劳动报酬也从1964年的51.3卢布上升至1982年的120.6卢布。在这期间,苏联人民享受的免费福利更是空前绝后。医疗、教育、住房、供暖、自来水统统免费，到处都是廉价疗养院。使苏联人民的生活质量在当时达到了顶峰。

　　由于勃列日涅夫抱着“要想让自己能好好活，也就必须让别人能好好活”的想法，他得到了整个特权阶层的拥护，这是他执政长达18年、最后“平稳着陆”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带头贪腐，纵容腐败

　　在勃列日涅夫时期，由于勃列日涅夫的纵容，官场腐败成风，“苏共许多州委书记、边疆区委书记和中央委员都卷入肮脏的勾当，赠送贵重礼品，包括赠送给总书记，被认为是正当的。一到节日前夕机要通信部门就忙得不可开交，分送从南方各地给总书记和政治局委员们寄来的盒子。”

　　勃列日涅夫本人就带头贪腐。在他的生日寿宴上，各种名贵的礼物一度层出不穷，什么钻石雕花、黄金手枪、宝石项链都被摆在了桌面之上，而勃列日涅夫酷爱收集豪车，在他名下的豪车数目也有几百辆，其私人住宅更是豪华绝顶。

　　勃列日涅夫的女儿和女婿长期控制着苏联的粮食供应和进出口贸易，其女婿进行大规模的走私活动长达10年之久，其中，著名的“珠宝钻石走私案”所牵涉的不只是勃列日涅夫的家人，还有当时苏共高层的其他领导及家属，甚至很难说勃列日涅夫本人就是置身事外的。

　　上行下效，最高层如此荒唐，那么下面也就更是一塌糊涂了。苏联历史上最大的贪腐案件“乌兹别克棉花贪腐案”的运作就是在勃列日涅夫时期进行的。该案件直到1983年才被真正曝光，涉案人员多达2万，涉案赃款超过了60亿美元，其中多名勃列日涅夫当初的亲信都被卷入了其中。

　　勃列日涅夫时期官场腐败之风愈演愈烈，广大民众非常愤恨，使官僚特权阶层与人民群众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完全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

　　四、大搞个人崇拜

　　勃列日涅夫不仅不反对个人崇拜，自己也搞起个人崇拜。随着他个人权力的膨胀，个人崇拜也泛滥起来。勃列日涅夫在这方面采取的方法很多，如用编造历史来夸大其在战争中的作用，通过各种宣传工具，大肆宣扬其工作中的政绩，给自己颁发各种勋章奖章，军衔不断晋升，1975—1977年3年内，他由中将一跃而为苏联元帅。他拥有的勋章与奖章共达200多枚，死后在送葬行列中为他捧胸章与奖章的军官有44人之多。

　　如果翻开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苏联报纸杂志，对勃列日涅夫令人作呕的颂扬言论到处可见。1976年年底在为勃列日涅夫庆祝70诞辰时，掀起了颂扬的高潮，为此，《真理报》开辟了7天的专栏。而率先颂扬勃列日涅夫的是基里延科，他称勃列日涅夫为“我们党的领袖”。当时阿塞拜疆第一书记阿利耶则夫称勃列日涅夫为“我们时代的伟大人物”。那些阿谀奉承、恭维勃列日涅夫的言论更多：“党和人民热爱您，列昂尼德·伊里奇。他们爱您，是由于您的仁慈和热忱，是由于您的智慧和对列宁主义的无限忠诚。您的一生，您的智慧和天才赋予您获得并融化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宝贵品质的能力，这些品质是我们这个时代伟大人物，我们党和我国各族人民的领袖的特殊品质。”吹捧的调子越来越高，如有人称勃列日涅夫是“真正列宁式的领导人”“党和国家的英明领袖”“英明的理论家”。

　　1978年11月12日《真理报》宣传说：苏联人在“读、重读、废寝忘食地研究勃列日涅夫的著作”，因为这是“无穷无尽的思想智慧和泉源”。还有些报刊吹捧这些著作是“党的巨大瑰宝”“政治才略的教科书”，是“令人爱不释手的诗篇”等。

　　苏联新闻媒体在报道勃列日涅夫1981年在苏共二十六大做报告的情景时写道，在他报告的过程中，被74次掌声、40次长时间的掌声和8次暴风雨般的掌声所打断。

　　勃列日涅夫热衷宣传自己、大搞个人崇拜，引起了广大民众的反感和厌恶，大大加深了人们对政权的不信任感。

　　五，压制打击不同意见

　　勃列日涅夫时期，强化了对文化意识的监控，一个重要办法是对社会科学与文艺作品进行严格的审查，一些被视为与党的方针政策不一致的作品，是绝不许问世的。还不断地把不按党指示的报刊主编调离，任命与党保持“一致”的新领导人。

　　当时，社会上的不同意见，除了少数宣扬西方思想的持不同政见者外，有许多都是民众对各级党政机关和社会上消极腐败问题的批评意见，但也一样遭到了禁止。

　　俗话说，权力是最强的腐蚀剂。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前苏联虽然在国家建设发展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达到了苏联历史上的巅峰时期，但以勃列日涅夫为代表的前苏联官僚特权阶层，在权力的腐蚀下，为了永远执政，以维护官僚特权阶层的既得利益，政治上日益腐败，最后走到苏联人民的对立面，落得个亡党亡国的悲惨结局。其教训极为惨痛。

　　【文/阿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