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要:在今天,本质是新殖民主义的“普世价值”已经自我加冕为“世界潮流,浩浩荡荡”,每个敢于批判“普世价值”的知识分子,其实都是有一点反潮流精神的。李北方在这一点表现的比较突出,《北》书做为他反潮流的思想结晶,也是值得我们认真的去阅读和品味的。
潮流的反潮流
——评李北方《北大南门朝西开》
★ 郭松民
初识李北方,是在2007年11月11日。那天乌有之乡搞了一场讨论电影《色戒》的开放沙龙。几位嘉宾都已人到中年,穿着上未免中规中矩,只有李北方,年轻而时尚,还留着一头不羁的长发,十分引人注目。
这次活动,可谓一次标准的反潮流行动。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的潮流是吹捧《色戒》赞美了“人性”,甚至“太过人性”,主流媒体从报纸到电视台,充斥着对《色戒》的溢美之词,而参加乌有之乡沙龙的几位嘉宾,却对《色戒》歌颂“个人欲望胜过民族大义”的主题进行了严厉批判,这要冒着被扣上“文革余孽”帽子的极大风险。几年后回看,可以清晰地发现这次沙龙是阻击文化殖民主义的重要一役,虽然事后受到了南方系媒体尖酸刻薄的攻击与嘲笑,但从此之后,这种公然美化汉奸的电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了,争夺文化领导权的斗争也一浪高过一浪,自由主义精英对文化领导权绝对垄断的坚冰,由此出现了龟裂乃至消融的迹象。
潮流的反潮流,这是李北方给留下的最深印象。
说他是潮流的,是因为李北方本身就在泛南方系媒体中占有一个非常有话语权的位置——他担任《南风窗》主笔,毕业于北京大学,又在伦敦经济学院获得了硕士学位,对看似精致但实则粗陋的普世价值教条了如指掌,他所享有的优势是许多年轻狂热的自由派/新右派愤青所难以梦想的。
说他是反潮流的,是因为本来以他的条件,如果仅仅为了个人利益考虑,要在自由派/新右派的阵营中获得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知”位置,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只有初中文化的司机、穷的只剩下的钱的房地产开发商、懂行为艺术却不懂法律的讼棍、知道一点足球经却对历史完全无知的球评员等等,虽然被美国《时代》杂志钦定为“公共知识分子”,但和他相比简直弱爆了。但李北方却选择了对“普世价值”严厉批判的立场,并“肆无忌惮”地在公开和私下的场合都推崇“文化大革命”,认为“文革”才代表了人类的未来。顺便说一句,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李北方还是一个高颜值的思想者,这使他多少有一点自我爱慕,也就是自恋吧,不过这仅仅是特点,并非缺点。
简言之,李北方不做公知,不是不能,而是不屑。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呢?正如他在微博签名所宣示的那样:做毛主席的小学生,做一个人民的知识分子。
李北方新近出版的这本《北大南门朝西开》,是他的思想随笔和时政评论集,也记载了他的心路历程,更是鲜明的体现了他敢于反潮流,甚至以反潮流为荣耀、为快乐的特点。
比如,本书的第一部分“反思从‘话语神话’开始”,矛头直指被主流文化精英奉为圭臬的“普世价值”。他在《普世主义的终结》一文中写到:“西方亲手撕破了普世主义的伪饰,露出了‘流氓’的底色”。在这个意义上,普世主义再次以破产的方式宣告终结。”这个判断以及他在文中的严密论证,等于捅了公知的心窝子。
再比如,本书的第二部分 “重新‘开眼看世界’”,实际上是对1980年代中国精英在面对西方时所产生的失败主义情绪笼罩下“开眼看世界”后所得出“逆向种族主义”结论的一种系统清理,书中的许多判断令读者有一针见血的畅快感。尤其是《呼唤有价值观的中国外交》一文,更是切中了中国在“逆向种族主义”思潮影响下奠定的外交基调的时弊,不仅对普通读者有启发意义,也值得外交当局倾听并反思。
需要强调的是,虽然北方在微博上快人快语、憎爱分明,以“文革余孽”为荣,与公知争论时针锋相对,有时甚至“以野蛮对野蛮”,但他的文章却是理性思考的结晶,绝不“偏激”——在微博上,他激情似火,在行文中,他沉静如水。
毛泽东主席晚年曾经有一个著名的论断:“反潮流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原则。”并提出为了坚持真理,必须要有五不怕精神,即“一不怕撤职,二不怕开除党籍,三不怕老婆离婚,四不怕坐牢,五不怕杀头。”毛主席为什么把话这样重?这是因为,在中国,由于长期强力的封建统治,造成了“浓郁的依附、奴服心理”的遗传,这一点毛主席和鲁迅一样,都是看得特别清楚的,同时,由于1840年以来,中国已经内在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帝国主义在经济、文化方面都具有压倒性优势,进步的知识分子,倘若没有一点反潮流精神,是很难打破封建主义和殖民主义雾霾所构成的令人窒息的穹庐,呼吸到新鲜空气,并进而探寻到一条解放的道路的。
在今天,本质是新殖民主义的“普世价值”已经自我加冕为“世界潮流,浩浩荡荡”,每个敢于批判“普世价值”的知识分子,其实都是有一点反潮流精神的。李北方在这一点表现的比较突出,《北》书做为他反潮流的思想结晶,也是值得我们认真的去阅读和品味的。
郭松民
2015/11/28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