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地,又像是在“闷”雨。早起无事,坐在桌子前面,想着昨天老汪的电话里说,朱佳被“判”了,心情不免仍然有些沉重,打开电脑,想搜一搜有关朱佳的报道,琢磨着写点什么。
刚要动手,爱妻急匆匆地走进来,急赤白脸地问:“水房地上的烟盒是你扔的吗?”“是啊”。“怎么没有扔进垃圾桶?” “怎么了?” “这两天发现好几回了,纸团,小塑料瓶,都仍在垃圾桶外边。是怎么回事?扔不准吗?” “是,觉着没问题,可就是没扔进去。”“欸呦,那可得小心,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我可告诉你啊,当年,书画研究院的李院长就是这样,他觉着看准了垃圾筐,可手里的废纸什么的,就是扔不进去,手里端着茶杯,想放在桌子上,实际手和桌子还有距离就撒手了,等于直接把茶杯扔地上了。几次这样以后,大伙儿都劝他上医院查一下,他不当回事,最后高血压‘脑梗’了。这就是一种要得大病的迹象,啊,知道吗?”爱妻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嘿嘿笑着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扔不进去?”看着紧张兮兮的爱妻,我慢悠悠地说:“我觉着站在几米以外,直接往垃圾桶里扔,没意思,就往墙上扔,想着,像打篮球那样,‘打板入筐’,没扔进去,也懒得去拣,就那样,对不起,吓着你了,呵呵”。爱妻听我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哼,这也是一种‘迹象’,是马上就呆傻痴颞了的迹象”。哈哈哈哈,我和妻都笑了起来,就像以往那样,房间里又一下子充满了快乐的空气,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朱佳, 不是我的同事。省x院的副院长,今年60岁,退休的年龄了。晚节没能保,实在是太可惜了,其贪腐的情节,据公布的材料看,有两个,发生在其担任低一级领导期间。一是为一件事分俩次受贿7万元,二是以借为名,索贿十万元,证据确凿,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其案发,缘于请托者举报,指其收钱不办事。案子的情况,不能深入,但作为交往了十几年的朋友,一些点滴小事,尚可记忆。
认识朱佳与姚伟一样,都是在学习期间,住在一起。业余时间无事可做,就在一起闲聊。老黄作为主讲之一,也与我们住在一起。某日,省某委书记来看老黄,我们几人聊得正欢,朱佳推门而入,看见自己的直接领导 ,讶异兴起,提议去喝酒,由他请客。众人想了想,觉着不妥,都说,学习期间,又是在什么什么以后,被人发现,就是大事,还是别去了。朱佳仍然力邀,最后看实在请不动去饭店,竟提议,去小吃一条街吃“小吃”,众人皆“硒之”,大晚上的,请人,还有省部级领导,啊,去吃小吃,人山人海的出点儿事情怎么办?再者说,成何体统嘛?显然是脑子里“缺根弦儿”。
学习结业的时候,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其后,朱佳几次电话,有充足的理由请喝酒,并且提出把几位领导请出来,均被我以不能喝酒,领导也不在为由推掉了。看来,有哪些事情是该避讳的,他大概没有想过。但是急于和一些领导搞好关系,要广结人脉,那种心理还是完全可以体会得到的。我的判断是他做人不自信,不安全感强烈。当然,他来找我,我也是要招待一番的。记得是第一次到我办公室时,从我办公桌上的一个摆件,聊到在社会上,有很多人在搞古董收藏,他说不懂,也不喜欢。但是在吃饭的时候,却又说集有不少古董,问他有什么用,他答非所问地说早晚能用上。其实,嗨,还不就是用于钻营吗?与老鲁想学习京剧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朱佳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从不与人提起,身边只有两三个人知道。我和他有个约定,不要穿制服,开公车来找我,顺路也不行,别让人以为我有什么违法的事情。因为他一向注意仪表,西服里边的衬衣领子,永远是白色的,我就用“大白领”指代他,他倒也没意见。记得他第一次来九号院,还带来了一只全羊,想烤全羊吃。当时,二瘸子吹牛说酒后开车不怕死,他忍不住想数落二瘸子几句,还要先看看我的脸色,似乎是在替我教育二瘸子,看见我赞同他的说法,才意犹未尽地冲着二瘸子的背影补上一句“太年轻了”,是不是媚上欺下不好说,不自信之状倒是满满地流露出来。
朱佳曾经参加过宣讲团,我去省里听过。不知道他的稿子有没有什么人审查过,反正令人感觉效果不是很好。听人议论过,除了口号,就是空洞的大道理,有几个地方,还让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当时怀疑,可能是他手下的笔杆子捉刀,想阴他一下儿也说不定。总之,很有可能是工作以外的事情弄得太多了,就是那句话吧,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前程。
唉,可怎么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