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人家七十九

　　9月26日。“四时皆是夏,一雨便成秋”，这里也差不多。早上起来觉着有点冷，看窗外是下雨了。拿出来房间里准备好的泳衣比试一下，准备吃完了早点就去泡温泉。其实房间里都有温泉水和冲浪浴盆，不过还是想去温泉洗浴大厅看一下，没有享受过的服务也享受享受呗。老黄和老汪说，别去了，中午有个大饭局，xx的x副主席一会就到了，省xx厅的厅长也来了，正在安排，你也在赴宴人员名单里。我一听，连忙推脱说，就不去了。我去“忝陪末座”，有什么意思?要尊重他就吃不饱，要撒开了吃又不庄重，何况历来没有工作上的交集，也无话可说。老汪说，应该去啊，认识一下，有个印象，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而且特意安排你参加，是不是要和你了解地方的事情也说不定。

　　我是坚辞不去:“你们都是在大领导身边工作过的，平常老见面，叙叙旧情，话题也多，有的说，增加一些感情交流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我，一个退休的地方人，以前不认识他，以后也不会有被他直接领导的可能了，还是算了吧。有可能的话，带上老秦，看看他跟大领导面前，是不是还那么牛气。”我还提醒老汪和老黄，现在是什么以后了，谁都小心翼翼的，别回号称宴会，其实是简简单单的一片肉，一片萝卜，一碗上汤白菜，让你们做清廉的陪衬，早上就多吃几口吧。我的胃不舒服，就失礼了。说着话，老秦溜溜达达地也来吃早餐，臊目答言地点头致意。告诉他，今天早点的酿“曲合”非常不错，配着小薄饼很好吃，还有细滑的米粉，浇上各种“码子”，吸吸溜溜地，吃下去很舒服，也建议他来一份尝尝。问他今天怎么安排，回说没有安排，就知道他是没有被午宴邀请，告诉他我一会儿去泡温泉，要愿意去，就待会儿去大厅找我，老秦想做出个笑脸没有笑出来，只是连连地点头，说行，行，行，有些紧绷的尴尬表情也似有缓解。

　　温泉厅很高大，有气派，无非是装潢富丽，在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烘托下，气氛优雅，一派温柔乡的幻境，不多描述了。温泉水是刚刚加完了热的，温度合适。(新换的温泉水，没人用就凉了，必须要加热。很贵，不能白白放掉)登记完了房间号，去换衣服，发现没有几个人，可能来得太早了。问了问，收费还是比较贵的。大池子就我一个人，泡了一会儿，游了两个小来回儿，惬意得不得了，因为寒凉而产生的不适感全没有了。

　　坐在休闲椅上，刚刚要了一壶茶，老王先来了，后脚老秦也到了，一个人在那边淋湿。连忙问老王，你夫人呢?老王说，一会儿就到。小声对老王说，赶紧告诉你夫人不要来了，大家都认识，恐怕有些不方便。老王刚要电话夫人，几个昨天见到的男女演员和老王的夫人，几个孩子，陆陆续续已经进来了。老王过去告诉他们，你们远远地去池子那边，别往一块儿凑合。扫了几眼，演员就是演员，在哪儿都是最靓的风景。再看老秦，眼睛都直了，和我打着招呼，眼睛也没有离开那个方向。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哪怕稍微掩饰一下也行啊!老天爷保佑，今天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坐在休闲椅上，老秦看着老王和我问，你们认识?本地的朋友?老王哈哈了一下示意，未置是否，自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我也敷衍到，一个熟人。温泉水和茶水，里外的这么一通儿涮，没有两个小时，大家都觉着肚子饿了。老秦说，这里有什么吃的?是自助餐吗?走吧，去吃点什么!三个人起来上二楼，进餐厅，居然是海鲜为主的自助餐。老秦弄了几只大螃蟹，问服务员有茅台吗?服务员想了想说，您要茅台可以给您去取。老秦高兴了，先给我拿一瓶，喝得好再说。服务员回来，看了老秦的房牌，放下酒，又送过来白酒杯。

　　老秦说，不会是我一个人喝吧!兄弟你贵姓?一块儿喝几杯!老王摆手，不胜酒力，您自己请便吧。哎，那哪行，一块儿喝，一块儿喝!说着话，就给老王满上了。两杯酒下去，老秦兴奋了，“兄弟你做什么工作的?咱们聊聊，别干喝。”老王说，“我是搞文字工作的，枯燥乏味，聊也没什么意思”，显见是不愿意细说。老秦用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我说，奥，难怪你们是朋友。来，喝着。老秦连干几杯，就有点晕乎了，用下巴颏示意老王，喝呀，喝吧。今天有酒今天醉，不喝也养不了什么生，想开了，看开了，就什么事情都简单了。这辈子就几十年，人生苦短，别委屈了自己，像你这个大哥似的。说着还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老王端起酒杯，看看我，又看看老秦，：“各有各的活法，您的活法有道理，大哥的活法也不算错，喜欢就好，哈哈，各人好自为之嘛!”老秦说：“你想想吧，现在的孩子，十二岁得肺癌，四岁肝硬化，花儿还没开呢，这辈子不是白来了嘛。临死也不知道茅台是什么味道，有钱人能喝的，咱们也得喝，就是那话儿，他妈的，小尼姑，和尚摸得，我也摸得!不但摸得，还要多摸几把!”说到最后，老秦还把声音提高了。老王一下没有反映过来，小尼姑?什么小尼姑?一边问，还一边四处踅摸，似乎是在看周围谁是小尼姑。老秦说，“别找了，普天之下，你觉着谁是小尼姑谁就是小尼姑，根本不用特意去找，小尼姑们可能正在盼着你去摸她呢!”一副志得意满还稍有猥琐的样子。老王举起酒杯，把残酒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看着老秦乐呵呵地说，这酒香味太重，我先去看看哪里有尼姑，您慢慢儿喝着，头也不回地兀自一个人走了。

　　老秦问我，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可能的话，想叫个女朋友过来。我琢磨了一下说，随时可能离开，晚上看看，问一下老汪他们吧，我先回房间睡一觉，你在这继续喝吧。晚上去吃饭，和老汪老黄念叨，说起老秦要叫个女人过来的事儿，俩人都有些为难，这不好吧?是不是他的夫人也不知道，万一出点什么事，老脸就全丢了。实在不行就打道回府吧。包间里，晚上饭是三个人陪着，都说简单一些吧，肚子不饿。 腊味合蒸，口味蛇、红烧寒菌，板栗烧菜心，灰汤鸭，几个菜都不是第一回吃，但全都是半份。有几个菜对不上名字，随他去吧，吃什么不重要，没有心情什么也打不开胃口。倒是后上来的老北京铜锅涮羊肉，还算受欢迎。北京涮羊肉，讲究的是“清水一盏，葱姜二三”，再加上东北的酸菜，不多吃几口都不行。几盘手切羊肉下去，看着羊肉由鲜亮的粉红色变白后，用长筷夹出，蘸满酱豆腐、韭菜花调和的芝麻酱，咸鲜油润，很有点满足感，再嘬嘬实实来上几大口酸菜，心里舒服了不少。

　　老汪在饭桌上说，今天已经26号了，出来时间不短了，看看明天或者后天，有机会去一下韶山吧，到了跟前儿了，不能不去看看。言下之意是把韶山当作最后一站。老黄和我没意见，老秦似乎心里不乐意，吭吭哧哧地磨叽了一会儿说，想明天一早去长沙，见个朋友，然后一块去广西。陪同的朋友问老秦，要不要在长沙开好了房间，老秦说不用开房了，安排一辆车，把他送到长沙，中午给安排一顿饭，其他就不用管了。后来听说又有了小小地不愉快。简单说，老秦在长沙吃饭的时候，摆官威，就他级别高不是，强迫一个司机端杯喝酒，司机说查的很严，不敢喝酒，老秦把自己的退休证拿出来往桌上一拍，大拇指点着自己鼻子，有警察查你，你提我。司机仍然不答应喝酒，老秦站起来过去强灌，把司机惹急了，和老秦嚷了起来，你算老几，你走了我的工作丢了，这不是害人吗，你算什么领导，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说着话起身就走了。唉，什么七八人都有啊!老秦是一个真正的奇葩!够够儿的!

　　9月27日。第二天一早，老秦自己走了，走之前说好有事情打电话。过一会儿，老王过来打招呼待会要出发了。问了问，也是要上韶山。赶紧和老汪说，看看能不能一块儿走。老汪和朋友协商了一下，还是中巴，加上老王一行也坐得下，就定下来一起走。老汪老黄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说好只需要一个司机，送到韶山地界就不用管了，那里有人接待。紧跟着又去和谁告别辞行，两位回来，清理了房间，大家坐上车往韶山而去。

　　“箫韶九成，引凤来仪”，韶山市位于湖南省中部偏东的湘中丘陵区，地处亚热带湿润气候区，四季分明，冬冷夏热。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故乡，既是重要的革命纪念地，国家重点革命文物保护单位，也是享誉中外的景色秀丽的旅游胜地，属于国家五A级风景名胜区。此处有 填词《南乡子·哀思》一首，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