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4月25日深夜,武汉汉口江汉关码头,一艘招商局的轮船点火起航,驶向南京。整艘船戒备森严,客舱里坐着一个矮小精悍的男子,周围是荷枪实弹的宪兵。
次日早晨,一架美制侦察机也从汉口机场起飞,机上只有一个乘客,目的地也是南京。此时,一趟从南京出发的列车正向上海疾驰,车厢里有位年轻人忧心如焚,心里反复默念着一句口信“找到李克农,通知党中央”。
上海街面上车水马龙、一切如常,周恩来和中共中央其他负责人也如往常一样,在秘密状态下从事着各自的工作,全然不知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灾难,正如风暴一般,从千里之外的武汉席卷而来,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人的叛变。
顾顺章,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同时也是我党第一个比较成熟的情报保卫专门机构“中央特科”的主要负责人之一。4月,顾顺章护送张国涛等人前往鄂豫皖苏区后滞留武汉,期间,弃秘密工作纪律于不顾,擅自登台表演魔术,被叛徒认出,随即被捕叛变。
当晚,国民党武汉行营侦缉处副处长蔡孟坚等人开始审讯顾顺章,次日,投敌后的顾顺章为获取最大的利益,以“有对付共产党的大计划”为名,要求到南京面见蒋介石,同时保证3天内将潜伏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一网打尽,并特别叮嘱,千万不能提前向南京方面发电报。
但审讯顾顺章的国民党武汉行营侦缉处副处长蔡孟坚等人急于表功,连夜向南京方面发出了六份加密电报,电报一律注明“徐恩曾亲译”。
1931年4月25日夜间,位于南京中央饭店隔壁的正元实业社里空空荡荡,这栋小洋楼看似普通,实则是国民党特务机关大本营。这个特务机关的头目徐恩曾,此刻正在去上海度周末的路上,除了值班人员,正元实业社里只有徐恩曾的机要秘书,而他也正是潜伏在龙潭虎穴里的中央特科情报员、被誉为“龙潭三杰”之一的钱壮飞。
几封连续送达的绝密电报都属于加密电报,翻译情报的密码本只有国民党高级官员才能持有。徐恩曾的那本一直藏于贴身口袋,时刻都不离身。尽管如此,机智的钱壮飞还是寻找机会获取了密码本上的信息。
连续、高频次的加密电报让钱壮飞意识到一定有大事发生,他果断拆开密电进行破译。顿时,电文内容让他震惊不已。
“黎明被捕,并已自首。如能迅速解至南京,三天之内可以将中共组织全部肃清”“将用兵舰将黎明解送南京”“切勿让军座以外人知道,否则将共产党上海地下机关一网打尽的计划会落空”。
顾顺章被捕叛变前掌握着大量中国共产党的核心秘密,如果上海的国民党特务获知这些绝密情报,中共中央机关和领导人将面临灭顶之灾。千钧一发之际,钱壮飞紧急派女婿刘杞夫乘最后一班火车连夜赶往上海,向单线联系的李克农报警。
此时押解顾顺章的船距离南京越来越近,蔡孟坚的飞机也即将抵达南京。
送走刘杞夫,钱壮飞一夜未眠,沉着地安排一起潜伏的战友迅速撤离。对于刘杞夫能否顺利找到党组织,钱壮飞心里没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天一亮他也乘车直奔上海。
1931年4月28日,大批国民党的军警特务在上海展开大搜捕,但由于钱壮飞关键时刻送出的绝密情报,中共中央、中共江苏省委和共产国际远东局的机关已全部转移,周恩来、邓颖超、邓小平、陈云、聂荣臻等领导人和许多共产党员都幸免于难。
离开时,为了稳住徐恩曾,钱壮飞决定把一双儿女暂时留在南京,并给徐恩曾留下一张字条,“政见不同,勿为难子女,否则定将秽行披露报端”。
抓捕行动失败,蒋介石勃然大怒,但由于徐恩曾忌惮钱壮飞留下的警告,更害怕蒋介石追究他重用钱壮飞的责任,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最终不了了之。
多年后,周恩来谈起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感慨道:要不是钱壮飞同志,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国民党反动派手里。
战斗在敌人的心脏,守望着心中的信仰,即便身处险境,仍初心不改、本色不变,钱壮飞凭借就着自己的足智多谋、英勇无畏,缔造了一段红色的谍战传奇。
《无声的功勋》由国安影视中心、江苏省国家安全厅、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联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