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铣冰大脑这根弦紧绷了一个下午,回到住处,略显疲惫地躺在床上思索到:小周法律不通,业务不精,应抓紧让依轩回来。
他拨通李依轩电话,没等开口,电话里传来了足以瘫痪他感情免疫力的声音:“铣冰哥呀。是不是特别想我过去呀?”
“想你了你就能飞过来呀?告诉我,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郜铣冰说话时的语气透漏着急切。
“你说想我了就告诉你。”
“这种事也能被强迫?”
“嗯,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好好,我说。'想你了。'”
“声音小没听到,重来。”依轩在电话里嚷道。
“想-你-啦。”郜铣冰以高八度的声音对着话筒突然大喊一声。
“妈呀,咣当。”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郜铣冰意识到了唐突,玩笑开大了。“依轩、依轩。”他对着电话呼喊着。
“是铣冰呀,回去这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联系上依轩就没我老头子啥事啦?”
“是您老呀?啊,不对是李叔叔呀?”
“叫什么无所谓了,哈哈,你问依轩工作的事吧?办得很顺利,没问题,你等着急啦?”
“不是,呃,是,我这边工作着急呀。您老的身体还好吧?”
“好好,都好,你们……”没等说完,电话被依轩抢了过去。
“嘿嘿,吓到你了吧?”
“嗯,哪知道你这么坏,吓得电话扔地上了。摔坏了要你陪。”
“就这胆量还敢跟我较劲?”
“哪敢呀?你说那边工作怎么了?要不我先过去,反正在这边也是等手续,弄好了再回来签也不迟。”
“也好,那就这样定了。你尽快订机票。等你。”
郜铣冰搬到了公司,把房间腾给了李依轩。依轩到任后,除了承担起公司的法务工作外,还承担起了帮他洗衣服的任务,原因是在公司洗衣服不太方便。
李依轩的到来,使郜铣冰舒心很多,法务工作可以有人独当一面了,当然,最主要的是爱情的大门有了个坚定的守护者。
“做法务工作只熟悉法条是远远不够的,尤其对新兴行业来说,立法滞后不得不让我们为了保护公司利益把合同每项条款进行细致研究,就租赁合来说,审查不细不行,按照僵死的教条搞也不行,既要防止法律漏洞,又不能把生意搞砸。”郜铣冰拿着依轩起草的合同,耐心地向她讲解着。
依轩必定经验不足,担心什么偏偏来什么。这不,在起草合同时,她把郜铣冰特意加上的两条内容给删除了。一条是:承租方完全清楚物业现状一条,她认为没用删了;另外一条是:权利义务款项中某项条款,被郜铣冰单独列在违约条款中,她认为重复也给删了。而且未经同意和租户签订了合同,这把郜铣冰惹火了。
“你只有法学理论没有司法实践,不知道在承租合同上写上完全清楚物业现状的必要性可以理解,难道违约条款可以独立适用你也不知道吗?”面对郜铣冰的训斥,李依轩委屈着哭了。
上天赐予女人克制尚存理智男人千百年来不失灵验的这一方法果然奏效,李依轩的不停抽泣已完全转化成了泄愤他无理的委屈,这让郜铣冰如何承受得起,他毛驴拉磨似的连搓手带转圈,茫然不知所以。
就这样,两个人在工作中恋爱,在恋爱中工作着。
书说两处,各表一边。这一日,在肖文通的斡旋下,赖同光同意见见荣达。荣达带着办公室主任小柳和总经理秘书小叶,朝着赖同光所在的办公大楼走去。
停好车,在门卫登记了来访信息,打电话征得同意后,三人走进办公大楼乘电梯来到四楼赖同光办公室,荣达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荣达示意小柳和小叶在办公室门口等候,独自推门走了进去。
“荣老板您在沙发上先坐一会,我把文件看完。”说着继续向站在桌对面的下属交代工作。
荣达坐下后,扫视了一下四周:
办公室宽敞明亮里外套间,里间房门关闭,钥匙插在锁孔,余下两把垂落在钥匙链上。
大班台右侧立式组合书柜满满排列着各种工具书和文学书籍,靠近座椅上方的格段平放着三本,最上面的一本页面翻开着。办公桌右侧电脑、电话、笔筒、便签等常规办公用品整齐摆放。电话听筒前矗立着一盏小国旗,格外增添了肃穆、庄严。
迎面墙壁上一幅“观沧海”,笔势雄健、气势磅礴。左墙壁一大幅三草竹画,下接四句诗:穿崖破石郁葱葱,劲节虚心不曲躬。横笛悠扬声致远,轻音雅律颂高风。
这气势,这场面让荣达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牛皮信封,暗暗思忖:“如此看,在这样的环境里谈交易恐怕不太合适。不过,若果真如竹子这般高洁,西峰山那块地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标榜,标榜而已,这代表不了他精神追求的象征。”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他重新镇定下来,目光转向了赖同光,四十七、八上下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身材,乌黑的头发向着一边梳理,一颗和身体比例不太协调的大脑壳扛在肩上。额头宽泛,鼻梁高挺,印堂洪亮,宽眉细目,一张海口可吞四方。
赖同光忙完手头工作打发走属下来到沙发坐下,开口说道:“荣老板,您的事文通和我说了,有关农贸市场和汽车城转让的事,按照国有资产处理意见需要公开竞标,我能给你提供的方便,也仅局限在给你的努力提供一些指导性意见,至于其他的恐怕无能为力,尤其在目前社会大背景下,众所周知我们的工作是不好做的。”说着拍了拍沙发扶手。
“是的,是的,这就足够了。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嗯,如果说错了,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不要介意。”荣达略将身体前倾毕恭毕敬。“不要介意”这四个字出口时,两只小眼睛异常专注,显示出无比诚恳又夹带着忐忑不安。
“但说无妨。”
“如果您肯帮忙,我们只留70%的股份。”
赖局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都给我,我也没这个本事,公开招标,投标人我控制不了,投标价格我也控制不了。”
“既然这样,我们自己尽力争取,不劳领导费心,上次多亏您高抬贵手,想请您在方便的时候赏个脸,允许我请您.....”边说着边把牛皮信封放在了他的腿边。
荣达稍做等待,见没说话他大着胆子说道:“对了,您办公室这些字画倒是提醒了我,黄田抚远公司和我们合作的郜铣冰对书法有些研究,师从名教,毛笔字很有功夫,写得不错。如果您.....”
“有机会倒是可以见面聚一聚,不过现在很忙,以后再说吧。啊?”说着,看了看手表。
“您忙,我先走了,改天您方便的时候再聚。”
说着,荣达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请领导留步。”
本想起身直接回办公桌的赖同光,见状不得不先走几步拉开办公室房门。
房门一开,见两个标志的美女立于门外,赖同光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