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老弟:
我虚长你两岁,因此称呼你一声“老弟”。
最近,你又火了一把。网络上铺天盖地地讨论起了你的“捡麦穗”。喷的捧的形成两大阵营,泾渭分明,不亦乐乎。这都不关老朽的事,本不该置喙其中的。但是,老弟头上的帽子越来越多,官方的有诸如“博士”、“顾问”之类,还有文人把老弟捧为“民族脊梁” ,“良心作家”之类,最近关于莫言作品进教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老朽就不得不说两句了。帽子太大了就怕你戴不动,捧得太高了就怕你经不住摔。因此想就你的几个“文学硬伤”和你商榷一下,希望老弟悠着点,不要非要把事情弄得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的第一个大硬伤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就是《颁奖词》给你戴的政治帽子忒大了,把我们民族及国人骂得也太毒了。幸亏一般老百姓还没多少人读过这个《颁奖词》,只知道你在答谢词中讲的那个“捡麦穗”的故事。目前的争论只是停留在捡麦穗故事真伪的层面,等将来读过《颁奖词》的人多了,了解事情本质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人们对你的认识也会越来越清楚。孬好你也是个作家,对民国与新中国的区别应当有起码的了解。就算你坚持偏见,我相信青年,尤其是未来的青年也会运用大数据的方法对新旧中国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教育等方面发生的变化进行对比。从上世纪49年到79年拢共不过30年,那时候我们中国人民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起步,在物质极度贫乏的情况下兴修水利,扫除文盲发展教育,发展医疗卫生事业,建立了现代化的工业基础,追赶世界先进科技极大地缩小了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所有这些都是咱中国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干出来的,新中国30年的发展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是人类发展的奇迹,这其中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啊!你不可能让新中国一下实现农业的现代化,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农民硬是在近乎原始的耕作方式下支撑了全国城市人口的吃饭以及教育、文化、工业、科技、国防的用粮。我们那一代人虽然物质生活贫乏精神生活却十分丰富。人们都怀着“英雄情结”在为未来的美好生活而艰苦奋斗。那段历史都是我们这一代人干出来的,走过来的。这岂能是你几篇小说就能抹杀的?
你的第二大硬伤就是你的诗歌“太水”了。《颁奖词》劈头盖脸地给你戴了一顶“诗人”的桂冠。可是你居然连叙事诗、抒情诗都没整明白就天马行空地发明了“诗小说”。好吧,把叙事诗说成是“诗小说”也勉强能通。但你起码得写出几首好的诗作来啊。结果是你写的诗好意思拿出来别人却不好意思读下去。什么《鲸海红叶歌》,什么五古、七古,胡乱堆砌,连批评的价值都没有,我只好用一则相声幽你一默了。这个硬伤也太明显了点。【拙作相声《字哭了》附后】。
你的第三大硬伤是小说形象的概念化、脸谱化。你口头上反对的恰恰又是你所呈现给读者的。之所以会有这个奇怪现象,细究起来我发现你这个名头很大的作家其实在文学理论尤其在美学修养上真的很差。比如说,你嘴上把“写人性”叫得震天价响而对于“人性”的概念似乎十分模糊。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人性就是人的生物本能性或者说动物的本能性与社会规范(主要指公德及法律)的矛盾冲突在具体人身上所达到的动态的水准。人性的本质是“善”,而善的本质就是友好环境有益于他人。因此人性的本质可以简言之“具体个人利他性的水准”。
就具体个人而言,人性总是体现在思想情感及行为上的,是矛盾的对立统一。因此,在塑造艺术形象时,必须依据具体人物在特定环境下的思维方式来思维。换言之,就是必须站在人物的立场上说话、做事、想问题。人物一旦在作品中形成,他的言行就不是作家所能随心所欲左右的了,必定按照美学逻辑自然地发生、发展。而你作品中的全部人物的思维都是“莫言思维”,所有人物的言行都是莫言根据自己的情感(爱恨情仇)的需要而安排的。因此,莫言小说所有的人物都只是“莫言”的替身、化身。所表达的都是“莫言情感”。这样的作家就太过狭隘了。
如果要分析起来会很长,点到为止,就此打住。不管怎么说,人们对于莫言总是从善意出发的,不希望你真心是《颁奖词》中所判定的那种“反历史,反时代”,与民族及人民对立的人物。希望你只不过想是借文学之名去沽名钓誉而决无政治的目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之所以迎合《颁奖词》所作答谢不过是被误导掉坑里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今后能够踏踏实实潜心文学,深入去了解各种人物的内心世界,从人物的角度去塑造鲜活的艺术形象,写出有利于人民团结,有利于民族文化的发展,无愧于时代的好作品来。倘真能如此老百姓还是会欢迎的。在莫言过去的作品中《红高粱系列》就是比较好的。
莫言说过文学不是为了歌功颂德。这句话并不错。批判思维是创新思维的基础。然而“批判”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多向的。读者在读作品的时候首先就是批判,然后才能舍取。一部作品要经得起批判才能够站得住脚。读者对作家也不会盲从的,总是要通过其作品而了解其人。因此,作家也得经得起批判。
颂明
2021年5月18日星期二
【附录】
相声:字哭了
2020-04-24
相声:字哭了
(甲乙上台)
甲:啊呀,多年不见。想死我了?
乙:你能想我?真的假的?
甲:可不是真想咋地?整夜整夜睡不着。都落下病根了。在哪发财呢?咋多年没音讯了呢?
乙:嘿,说我没音讯?我闹了那么大动静,全球都震动了,连这你都不知道?
甲:(尴尬地)呵呵,恕我孤陋寡闻。闹啥大动静了?
乙:我获奖了!中国人几千年破天荒第一人。我看到了国王和王后,还看到了两个漂亮的小公主哩。嘿嘿。
甲:啥作品?咋没听村里人说起过呢?
乙:我那作品太高级了,像你们这样的中国老百姓一般都看不懂。在国外那可叫一个火!一书难求,巴纽伦纸贵啊!
甲:啥?哪儿纸贵?
乙:巴黎、纽约、伦敦,巴纽伦纸贵!
甲:瞧这绕的。快说说,都啥内容?
乙:要说内容那就太长了。我给你来点短的。我最近写了不少诗歌。
甲:诗歌好啊。那是我的最爱。快说来听听。
乙:(欲张口又停下)最近不是有疫情了吗?
甲:可不,咱村才解封不久。
乙:我写了首抗疫诗,那家伙,字字玑珠。
甲:抗疫诗好啊。那就捡最闪亮的玑珠念两句我听听。
乙:(欲张口又停下)你可听好了呀。别吓着你。
甲:瞧你说的。别的不敢吹,对诗歌咱也是略懂一二。怎么说咱中国也是诗歌大国不是?
乙:啊——众志驱瘟鬼,同心筑卫城。
甲:打住打住。
乙:咋了?
甲:同心筑啥城?
乙:卫城啊!
甲:这就新鲜了。卫城在雅典哩。轮得着你来筑吗?
乙:你这是吹毛求疵。好好好。再听我为一名胜题的诗。
甲:哪个名胜?
乙:雁荡山呀,去过吗?那日我登雁荡山,豪情满怀,诗兴大发,吟诗一首,字字玑珠。
甲:又字字玑珠。说来听听。
乙:听好了啊——名胜多欺客,此山亲游人。
甲:停停停,赶紧地停下来。
乙:又咋了?
甲:诗歌不带这么作的。
乙:咋就不带这么作的,你说该咋作?
甲:写诗不能出口伤人。
乙:我咋就出口伤人了?
甲:“名胜多欺客”一句就把天下名胜都给得罪了。别处都欺人就此处亲游人。这叫尊己卑人、厚此薄彼、扒高踩低,是写诗之大忌!
乙:又是吹毛求疵!你咋有这嗜好哩,天天扒着人家的头发吹,找疤。啥人呀你!
甲:嘿,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好好好。你再说一首。我决不吹毛求疵,我可劲地吹捧,成了吧?
乙:你就说句人话也不会死的。得,你听着。
(甲拉开马步做聆听状)
乙:(瞧了甲一眼)你别做拉屎的架势好不好?放松一点,自然一点。
甲:好,我放松,我自然,我洗耳恭听。
乙:那我就开始吟诵了啊:鲸海红叶!
甲:打住打住打住。
乙:怎么又一惊一乍的?
甲:你刚才说啥海红叶来着?
乙:鲸海红叶啊。鲸海红叶,多美妙的句子啊。
甲:你说鲸海有鲸我相信,这茫茫鲸海之上,红叶从何而来?
乙:所以说你没文化吧。还“诗歌我略懂一二”呢?我看你是木瓜掉井里,不通不通!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甲:好,我不通,我一窍不通。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这鲸海红叶到底有啥奥妙之处吧。
乙:知道中国古代把日本海叫啥吗?
甲:鲸海啊。
乙:(一拍巴掌)这不就结了。鲸海就是日本海,鲸海红叶就是日本红叶的意思。我受友人之邀访问日本,赏京都红叶,心潮澎湃,豪情满怀,诗兴大发,挥笔作《鲸海红叶》,凡二百七十余行……
甲:得得得。日本海是公海好不好?韩国还管它叫朝鲜东海呢。再说了……
乙:你别再说了行不行?我问你,日本海里有没有日本二字。别管它公海私海,有日本二字就可以代表日本。
甲:嗨,啥逻辑?日记本里还有日本二字呢,能代表日本吗?再说了……
乙:你真是胡搅蛮缠,你不再说会死啊?
甲:你不让我再说我怕真会憋死。
乙:(一脸无奈)说吧说吧,我看你狗嘴里可能吐出象牙来?
甲:知道鞑靼海峡吗?
乙:知道啊,咋了?
甲:知道鞑靼海峡属于谁吗?
乙:知道啊。属于俄国啊。咋啦?
甲:中国古代把鞑靼海峡也叫作鲸海。鲸海也可以单指鞑靼海峡。我能说鲸海红叶是俄罗斯红叶吗?
乙:你,这,你这不叫死抬杠吗?!就算我诗歌过于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你不懂。字你总该看得懂吧?你瞧我这几笔字怎么样?别吹我,就实话实说。
甲:好!我实话实说,你这字真不赖!真好!
乙:你再瞧我这篆书。
甲:好,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真心不错。可它咋就哭了哩?
乙(惊诧)谁哭了?
甲:你这字啊。瞧,哭得多伤心啊!
乙:我的字咋会哭呢?
甲:可不是,且让我来问它一问。
乙:它咋说?
甲:它说你不该用它来写这种诗歌,生生地糟践了字。
乙:嘿。可不带这么损人的!
THE END
2020年4月24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