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不擅垂钓。友于和伟屡邀之,且言:三小时回,必获大鱼。遂同去。尝笑言于和伟,老艺术家李雪健见你扮装以后的模样,赞曰:“这小子一看就坏!”可有此事?于和伟笑言:其所赞者,演员于和伟是也,与己无干。
于和伟之钓鱼,所备无多,一杆一钩一渔护一马扎而已。问及鱼饵,答水边充足,无需另备。
松岗截留之水,浅处五米余,阔百六十余亩,略有气势。微风拂来,波光粼粼。不常来此者,闻水之腥,略不适。有渔工舁嫩草,入水以渔。
余在一旁,计时细看。于和伟取地面剌喇秧嫩叶,卷成卷儿,另用一节草叶卷入,外留寸长草尖,缚于鱼钩之上,令其在水中摇摆。其瞄准十几米外水面的草堆,前投二十米,稍后,见哪里有鱼在草堆旁边“嗖,嗖”拽草,轻轻将鱼线卷回,至鱼拽草处二十公分而止,不惊动正在食草之鱼。
片刻,鱼漂儿入水,乃稍沉,俟吃实*,方提杆,中鱼之后,任其远游,至不影响处,慢卷线,溜鱼,见鱼翻身乃收。十斤左右草鱼,翻转蹦跳,“砰”然上岸,白翅青鳞红尾,目喜人羡。
谈笑间,摘钩入“护”,计时不过半小时矣。
此其时,二十余米外,忽一人怒起,剑眉倒竖,五官狰狞,面泛黑白,口中发狠,倾全力,折其钓杆,砸其钓箱,所携之物,尽皆投水。旁观者问:发怒者何?曰:黎明即至。无一鱼咬钩,十几次来,仅鱼饵即几千元,至今无所获。别人则来即上鱼,此水中之鱼,相拒于我,真真气死我也!遂驾车卷土而去。
旁观者言:此公三次升级钓具钓箱,皆怒砸之,小官员大脾气,钱多多是也!
于和伟如法炮制,鱼复上钩者三,皆五斤以上者。有垂钓老者言:鱼竿相同,钓法一样,今亦以草作饵,竟无一鱼咬钩,何故?有“哄”者戏说, 人家的草饵里裹着“小药儿”。于和伟笑而不言。
老者当真,诧言:未见使用“小药儿”?哄者故作思索状:估计您使用剌喇秧的品种不对!众人忍俊不禁,轰然大笑矣。
截流女主人前,老者怒而相向:尔养得什么破鱼?一年光“鱼票”一千余元,仅得鲤鱼一尾,斤重有余。尔且知,熟人熟客,如此经营之道,岂不狠乎?截流女主人言:吾家之鱼,体大味鲜,何曾“破”耳?别人会钓罢了。与其撒火于人,不如拜师学艺。再无多言,忿而面沉,转身离去。
老者复入钓位。有钢架平台深入水面数米,钓箱巨大,坐姿舒适,举手投杆,有大将军之姿,无闲暇放松之态。鱼竿与于和伟同,然鱼轮品牌高出数档,且“浮漂”较大。凡有鱼儿拽草处,必瞄准投之,落水之声“嘭”然,鱼儿受惊乃去。稍后卷回,迭复如此。
一年轻人涉水送茶。言:不上鱼亦不必着急。有新出先进钓具,择日置备再试。老者闻听,心甚舒:说得极是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夫之面,辄为破鱼所害,他时换新钓具,“鱼运”当来,择日必要出此憋闷之气!
时已近午,于和伟收杆欲归。择鱼两尾与老者,老者赧颜拒受。于和伟笑称:你我钓友,区区两鱼,请收,预为交流耳。老者乃受,面有喜色,立身,招手,目送。
余有思。世间万物,各有规律可寻。从现像之细微处入手,善察之,勤思之,多总结,学人之长,补己之短,知己知彼,可取事半功倍之效。
古人虽有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然非利器在手就一定有收获,还要看利器握于谁手?手有利器如何使用更为重要!一味追求“器”之“利”,而不研究使用“利器”的规律,不知道“利器”所作用对象的习性,空手而归,何怪之有?空手而归,又不善于总结,反而将怨气撒在利器上,砸钓箱,断鱼竿,徒然遗笑于人,且多次反复,----知钓鱼而不知猎渔,此实乃器小易盈,急功急令之举。
钓鱼之人,心浮气躁,火气缠身,哪里会有什么“鱼运”轻易傍身呢?
俟吃实*---草饵钓草鱼,不能急于提杆,要等草鱼把草完全吃下去,否则易跑鱼。面食另说。
2021·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