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明：再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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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手捧散发着油墨味儿的新书时，心里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激动。几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如同浮云那样从脑子里快速掠过，云层中间落下的雨滴最终沉淀为这部《黑与白》。我想起几年前写过一篇《致你们》，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当昔日不无热闹的“朋友圈”骤然冷清下来时，我不是变得软弱，而是更加坚定了。因为，我是离开一个不属于我的阵营，回到了你们中间。

　　“你们”——

　　可能是为数很少的“一小撮人”，也可能是一个庞大的令人吃惊的群体；有时离我那么远，面目模糊不清，有时又离我如此之近，仿佛连五官都清晰可见。最可能的是，你们来自一个沦陷的阶级――不同的时期你们有不同的称谓，如无产者、劳苦大众、领导阶级等等，现在，则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弱势群体。从根子上，我与你们血肉相连。你们的痛苦与快乐、屈辱与抗争、权利和尊严，都与我息息相关；反之，我的一切也与你们有关。“我注定在旅行中掉队/并且很快被同伴遗忘/而两岸的风景/和不具姓名的人民/将收留我”（刘继明：《流水十四行》）

　　甚或，“你们”不是一个具体的所指，而仅仅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但我知道你们存在于我的内心，从我选择当一名作家开始，你们就存在着。我来自你们，也必将回到你们中间。

　　是的，我回来了。携带着这部黑色的大书，仿佛浪迹大半生的游子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我说过，“你们”不只是一个具体的所指，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一直存在于我的内心，从我选择当一名作家开始，你们就存在着。我来自你们，也必将回到你们中间。这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宿命。《黑与白》书写的是你们的命运，或者说是我们共同的命运。从这部书中，你们可以找到自己以及你们父老兄弟的影子。而我通过这部书，将自己和你们像亲人那样紧紧连接在一起。

　　《黑与白》出版之前，曾在网友中预约签名本。我从客服那儿知道了许多陌生读者的名字，在近四十年的写作生涯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离我的读者这样近过。客服还告诉我，一位网友一次就预订了10部《黑与白》，除了自己读，还送给亲朋好友。我不知道这位网友的职业和身份，但不管他是赤贫者，还是拥有“财务自由”的富有者，都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信任和热情，以及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感情和对反映他们命运的文学的期盼。就此而言，人民不是一个群体和概念，而是一种高尚的信仰。

　　在主流视野中，你们属于“沉默的大多数”，而在我的心中，你们的理解和接受，哪怕可能只有寥寥数十数百人，也胜过主流市场成千上万的小资读者。他们中间的不少人也曾经是我的读者，但现在，我和他们在精神上已渐行渐远。他们不是我的人民。

　　熟悉我的读者知道，“人民”和“阶级”是近年来我笔下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在我的词典里，人民和阶级密不可分，缺少阶级立场的人民概念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虚词。文学，尤其是我们时代的“纯文学”更是如此，借用曹征路先生的一句话就是，“早已变成资产阶级愚弄人民的工具”了。但虚伪的资产阶级右派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个词，尽管他们脑子里“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比谁都紧。反倒是许多无产者把这个词忘了，有的人甚至忘记了“我是谁”。从这个意义上说，《黑与白》也许是一部能够帮助无产者找回自己阶级记忆的书。

　　我知道你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并没有读书的习惯，或者由于经济条件限制很少买书来读，由于传播和发行渠道等原因，你们中间的很多人甚至不一定有机会知道这部书的存在。因此，我不要求你们都购买《黑与白》。相反，对于那些没钱买书的人，我将为他们提供免费的电子版（请加客服微信kbwk99索取）。

　　我只想告诉你们——我的阶级兄弟，《黑与白》是属于你们的。并请记住，在文化市场被精英垄断的时代，有人为你们写过这样一部书。这就够了。

　　2023/6/19写于《黑与白》出版之际

　　（来源：曹征路-刘继明研究中心官微）

　　【文/刘继明，当代知名作家，红歌会网专栏学者。本文原载公众号“刘继明書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