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历史上,有“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血性,有“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质朴。到了近代,却饱受西方和日本帝国主义的欺凌,这并非中华民族的“劣根性”使然,而是“武德”沦丧的后果。所幸者,正值民族面临旷古未有的生死斗争期间,久已沦丧的“武德”开始复兴了,并为我们奠定中国大国地位基础。注意,我这里讲的不是“武功”,而是“武德”。若说武功,不要说希特勒、山本五十六,就连老蒋,也有两把刷子。但是,他们可曾有解放军这样一支军队吗?
这是人类史上从来没有的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军队。除了保卫国家、驻扎国防重地、维持治安以外,解放军经常与人民并肩从事经济建设和政治教育工作。解放军的宣传部组对政治教育、民众娱乐的贡献,不亚于其他党政机构和学校。解放军往往领先担起建国过程中最艰巨的工作,首先响应医药卫生深入农村的号召,就是一例。沈阳解放军医疗队成员,不避生命危险成功地试验了以针灸治疗聋哑的技术,然后再推广到全国。广州聋哑学校学生朗诵的歌:“解放军、亲又亲,军民团结鱼水情,为了治疗聋哑病,不畏风险来练针”,句句都是写实。
不止如此,新中国社会里,青年男女几乎无一不以入解放军为极大的光荣、极可贵的资产。在毛以前的几千年里,高级军官的腐败不用说了,就在普通民众的心里面,人们一直相信“好男不当兵”,因而兵员素质差,使的部队军纪焕散,吃喝嫖赌偷,司空见惯。到了毛时代,解放军人数在三百万以下,请求入伍的太多,非有最好工作表现和高度政治觉醒的,很难入选。入选之后,当地整个的居住或工作单位认为是集体的光荣,往往举行庆祝。此外,新中国还有千万以上的男女民兵,工作之暇,经常操练,以保卫国家促进生产为已任。近年间民兵的组织已推广到边疆地区的少数兄弟民族。
奠定人民军队基础的,是三湾改编和古田会议,那才是人民军队之所以称为“人民”军队的逻辑起点。如果我们想通过影视作品了解人民军队的历史,例如《集结号》这种形左实右的电影还是少看,《建军大业》也只讲了南昌起义,《古田军号》才体现了一支从旧有军队体系中分化脱胎出来的,又加入了诸多农民、流氓无产者等成分复杂的军队,是如何被教员注入灵魂而彻底改造成人民军队的。红军离开井冈山进入闽西,只剩下3000人。蒋介石在找他们,中共中央也在找他们,这支队伍经过三湾改编后,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军队依然存在打群架,拉帮结派,虐待战俘,调戏妇女,抽大烟的军阀作风,流寇作风,为了安抚军官,朱军长还要长期给军官们打军饷欠条,军官才能卖力打战,这一切,让教员看着很着急,红军是为什么打仗很多战士并不清楚。在建军思想上,教员和朱德发生激烈的冲突,对抗,不巧,留苏回国中央特派员刘恭安带着中央的二月来信找到他们,他强调俄国革命经验,并要求领导军队,使军队形势更加糟糕,由此而召开的红四军六大上,经过民主选举,教员和朱德都没有当选为前委书记,而且原前委班子中最年轻的陈毅意外当选,教员被迫离开了红军队伍,陈毅专程去了上海向中央汇报红四军的工作,陈毅带着中央的九月来信回到闽西,中央要求教员继续担任前委书记,后来召开古田会议,让士兵知道为什么打仗,彻底清算了军队里军阀气息,使之成为一支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这才将红军与军阀,土匪有了本质的区分,这才是古田会议的重大意义之所在。影片里,教员有句话说的很好,战斗力不是靠背誓词写保证书得来的,一定要让战士明白为何而战。自三湾改编、古田会议后,解决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我为谁而战的核心宗旨使命问题。
《古田军号》好就好在描述了朱毛之间思想上的冲突,朱认为军事和政治是分开的,红军作为武装力量就是单纯从事打仗的,红军不能也不需要承担其他的非军事任务,军事好了,政治自然就好了,与此相反,教员就认为,红军就是一支执行革命任务的政治武装集团,红军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是为了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需要,红军除了打仗和军事技术上训练外,还要承担宣传群众,动员群众,组织群众,服务群众,建设根据地等各方面的需要。
教员从战争年代总结出来的取胜经验,就是要强调的党的一元化领导。他读冯梦龙《智囊》“徐阶”一条,讲述明世宗时倭寇躁踊东南沿海,巡抚告急,请朝廷出兵。兵部一官员说:等我们发兵去,倭寇已撤,这过失谁来负?于是兵部尚书便勉强派3000名瘦弱士兵前往。徐阶不同意,说对发兵这事,只应考虑该不该发,要是不该发,无论精兵、弱兵都不该发,以节省开支;要是应该发兵,就一定要发精乓,以求取胜,怎么能用虚应文章来掩人耳目?兵部尚书害怕了,就发精兵6000,派两位偏将军带领出征。结果在初获胜利后又遭伏击,军队溃败。当政的人把这事看成徐阶的过错,徐阶又上疏说:“按法律当责罚州县的守令。军队将校负责打仗,州县守令负责防守。如今将校打仗一旦失利就要判死刑,而守令却平安无事;要是城池陷落,将校又得判死刑,而守今只是降职。这怎么能起到奖惩的作用呢?能够支配百姓的是州县的长官,现今当兵的在全国百姓中只是百分之一,我们怎能把打仗和防守的责任都责求军队将校来完成呢?守令辛勤,军队粮饷就不会少;守令果断,探哨侦察敌情就不会有误;守令譬惕,奸细就无处藏身;守令仁爱,乡兵就能配合军队作战。所以我认为重责守令就可以了。”教员读至此,来一个古今对照,深有体会地批道:“莫如今之军区党委制。党政军民统一于党委。”正像《智囊》作者所总结的那样,兵民分治,将校与守令(行政长官)各行其事,“是战与守两俱虚也”,打起仗来,就很难集中各方面的力量。袁崇焕“以辽人守辽土”之策,就是军政合一,死后不再实行。明代那种兵将分离,地方与军队互不通气的制度,是由于封建帝王担心臣下谋反而特意设制的,其无效率可想而知。战败并非那个人的过失。但是如果没有这种制度,恐怕难免藩镇之祸,岳飞、袁崇焕的死,决不是当权者简单的中了离间计,而是因为这二员大将犯了“军政合一”的大忌。
人民军队的缔造者虽“尚武”,但并不“唯武”。自解放军草创伊始之际,即深刻了解历代军政的积弊,因此有关的组织与教育,无一不为了根本防止军人的跋扈。解放军绝对不许有勤务兵,就是当初建军筹划极富远见的实例之一。在延安整风时期,曾经大力批评“游击习气”“山头主义”,不愿意悉心作群众工作和地方工作,单纯注重军事,轻视根据地建设。这些其实多半都是老军头的问题,因此在整风过后,实质上是确立干部遴选的“政治挂帅”标准,建国后也是以“非军事干部”作为接管政权的主要依靠。
新中国政权是在革命战争胜利之后建立起来的,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军人,必然是共产党政权内部的强势群体;而各解放区地方工作干部群体、地下党干部和知识分子干部,则是党内的弱势群体。相比较而言,毛泽东认为没有军功的干部,“坐天下”的意识少些,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多些,这是毛泽东建国后坚决支持党内弱势群体掌权的原因所在。老军头在新中国政治中间没有多少发言权,实际上是边缘化了。这样的政治权力分配格局,明显与党内力量对比不符,所以缺乏稳定性,常常受到强势群体的质疑,五三年高饶反党集团和五九年彭德怀反党集团产生的基础,就是在于党内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不服气,仅仅是因为毛泽东的鼎力支持,两次危机才得以渡过。
教员所缔造的人民军队和宏大武德,不仅是新中国受世界尊敬的主因之一,而且对于中华民族的性格已经起了革命性的涤清作用。在九一三事件发生之后,西方不少的“中国通”曾揣测今后解放军将领阴谋政变的可能性。这类揣测是极肤浅而错误的。一,他们不了解制度上解放军自上到下与党、政、群众层层地密切结合、相互制衡,将领中即使有阴谋家,阴谋也无法实现。二,解放军自始即严格遵守党的控制,党对军的控制,今后只有更为周密。三,军政方面最基本的安定力量是每个现任和退伍军人的高度政治觉醒。长期思想教育的结果,使得每个军人都公忠体国,能辩是非。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征程上,人民军队仍是我们希望之所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