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九头鸟——军歌嘹亮篇（22）

　　22章 这一仗打的真漂亮

　　从刘虻打响火箭弹，到拿下494高地，用时不到五分钟。可战斗准备时间长达四十五分钟。张俊峰看看表，十二点二十五分。如果再用十五分钟拿下461高地，只比上级规定的时间推迟了不到一小时。还能说得过去。

　　徐副连长带领其余战士扛着合金钢连的火红战旗走上阵地。徐副连长和张俊峰激动地握着手说：“六五幺，佩服你们侦察连，不愧是合金钢连。”张俊峰笑道：“是毛主席思想闪金光。主席说了，不打无准备之仗，要有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张俊峰接过合金钢连战旗，递给李剑说：“我给你小子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去把红旗插到山顶，这一仗我给你记二等功，这下有资格插旗了吧？等一会邬连长他们拿下461高地，两面战旗就会交相辉映。”刘虻接道：“那是‘风展红旗如画’。”张俊峰笑道：“你看我们小秀才，多会作诗。”刘虻笑道：“这是毛主席的诗词。”

　　徐副连长夸道：“这俩小战士表现真不错，应该记大功。特别是这大个子，手榴弹能投出了六零炮的效果。”李剑嘻嘻笑道：“徐连长，不好意思，我的压哨三分，冒怼冒撞，投进你们篮筐，闹了个乌龙，算你们得分。”徐副连长被逗笑了说：“你小子损我们？啊！还有，不要叫我徐连长，要加副字。嫌啰嗦，叫我代码五幺三。”

　　这时尖兵班长黄永胜过来向连长报告：“报告六五幺，经过打扫战场确认，二号阵地消灭敌人七名，全部死亡。缴获武器六件，一挺通用机枪已被炸坏，三支突击步枪，两支半自动，还有若干弹药，均为我国制造。”张俊峰说：“那挺重机枪和阵地上的两具尸体，应该是被无后坐力炮摧毁的，战果不能算我们的。”

　　猛虎连的二排长过来向徐副连长报告：“报告五幺三，主阵地上发现五具尸体，两名重伤人员，一名轻伤人员。共计歼敌八名。缴获武器六件，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三支突击步枪，和一门榴弹发射器。榴弹发射器为美国制造MK19。询问受伤俘虏得知，还有一名副排长不知去向。”

　　徐副连长说：“两处阵地共歼敌十五名，一个加强班报销了。逃脱一个副排长，可能就是那个狙击手了？”张俊峰很自信的说：“他跑不掉，我早有安排。”不一会从密林里走出两个人，正是周世贵和曾劲松，只见曾劲松肩头还扛着一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张俊峰一看就明白，狙击手被干掉了。

　　周世贵报告说：“报告连长，我们在山林里搜寻，发现了敌人的狙击手。离他二百多米时，他正聚精会神瞄准悬崖上的刘虻准备开枪。情急之下我先扫了一梭子，他爬起来就跑，被曾劲松一枪击毙。此战缴获一支狙击步枪，上面都是洋码子字，看枪造型挺新颖的，反正不是美帝就是苏修的。”

　　张俊峰接过抢看后说：“这是俄文。这枪我还是第一次见。”然后对战士们说，“你们知道这次战斗最大的功臣是谁吗？是周副排长。正是他眼尖手快，沉着冷静，先敌开火，才保住了刘虻。保住了刘虻才保证了这次战斗的胜利完成。这时不容你精确瞄准，如果晚一秒，敌人先开了枪，或者是同时开枪，后果都不堪设想。记住，战场上就是争分夺秒的生死瞬间的较量。”

　　李剑站在山顶充满豪情地摇动红旗。邬连长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美妙的镜头，心潮立刻澎湃，下令：“一排长！做好攻击准备。”这时通信员的步话机响了，通信员把耳机和送话器递给连长，“连长，五幺三和你通话。”

　　邬连长带好耳机拿起送话器叫道：“五幺三，我是五幺幺，请讲。”“我们已经拿下494，全歼守敌。请你把82无调过来，我们在这边居高临下轰击对面阵地。等我们炮击之后，你们再发起进攻。”邬连长高兴的叫道：“好！炮班长，带一名炮手和两名弹药手去494做炮火支援。”这时受话器又传来徐副连长的激动的声音，“不要调炮了。我们这边有炮。”

　　原来曾劲松听到徐副连长说要调82无过来，报告说：“张连长，敌人在山头上隐蔽设置了一门20炮，已经挂好了30发的弹鼓，正对着公路，专门用来打击轻装甲目标。”张俊峰说：“那不是高射炮么？”曾劲松说：“是，还是我们厂造的呢。六九年我们试造了一批，是打低空目标的。”

　　张俊峰赶紧问：“你会用吗？”曾劲松蛮有信心的说：“会！20炮虽然没打过，但我经常打12·7高机，25机炮。20炮不过是放大版的重机枪，缩小版的机关炮。不用练，上手就能打。”张俊峰高兴的说：“老徐，不要调炮了。我们就用敌人的炮轰击敌人的阵地。大个子，小秀才，还有小兔子，你们赶紧和曾劲松一起把炮抬过来。”

　　张俊峰和徐副连长查看了地形山势确定了炮位。曾劲松迅速地将炮身和炮架分解，四个人把炮抬了过来，曾劲松又麻利地进行了组装，须臾间将炮架好，挂上弹鼓。张俊峰命令其余人员撤回掩体，将望远镜递给曾劲松说，“先看看对面的阵地位置。”

　　曾劲松观看后说：“三块阵地，尽收眼底，最近的这块阵地，只四百多米距离，几乎不用瞄准，直射就可将它摧毁。可现在阵地上没有敌人。”连长说：“敌人学乖了，阵地表面只放一个观察哨，我们不进攻，他们不会出掩体。老徐，告诉邬连长让他们佯攻一下，引蛇出洞。”

　　“小曾，先盯住敌人的主阵地打，主阵地的重机枪是封锁上山通道的。”曾劲松坐到炮位上转动炮身对准了主阵地的机枪阵位。这时我们开始佯攻，重机枪手向敌阵地抛射出一阵弹雨。敌人的两个机枪射手走出掩蔽洞，刚把机枪架在阵位上，就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张连长单腿跪地用望远镜观看，叫道：“打得好！”放下望远镜后叹道：“太惨了。整个头颅瞬间就没了，另一个家伙拦腰被打成了两截。”又轻松的笑道：“高射炮打蚊子是诙谐的嘲讽，咱们用高射炮打猴子是杀鸡偏用宰牛刀。”

　　说着，张俊峰举起望远镜观看对面山头，只见我军的两个战斗小组，迅速跃进到乱石区域。左右两侧阵地上的敌军走出掩体进行阻击，被一阵密集的高射炮火打得鸡飞狗跳，瞬间化为齑粉。我军的两个班战士趁机扩大战果，迅疾拿下了两处阵地，成钳形攻势向主阵地逼近。

　　主阵地上的余敌被高射炮火打懵了，不敢走出掩蔽洞进行抵抗。猛虎连的战士们大声喊话：“那松空叶！种对宽宏毒兵！”敌人不回答，战士们就往掩体里扔手榴弹，手榴弹爆炸之后，终于有三个敌军抱着头走出坑道。这投降姿势怪怪的，好像既不情愿举起手来，又不得不保命，只好双手护住后脑勺，垂头丧气地走出掩体。

　　张俊峰放下望远镜，看看表说：“好！打得真漂亮。只要战法对头，五分钟就解决战斗。小曾，你立下奇功。犒劳你一听午餐肉罐头。”说着掏出一盒罐头扔给曾劲松，“来，就着硝烟吃罐头，这才叫壮志饥餐午餐肉。”随后得意的哼了一句，“‘我正在城楼观风景’……这回可是享受了一场坐山观虎斗的美景。”

　　曾劲松拔出匕首撬开罐头，递给连长说：“连长您吃，我也带了一盒。”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一盒罐头。这时刘虻和李剑也吃着罐头走了上来。连长说：“你们不在掩体里待着，跑上来干啥？”刘虻说：“旁边堆着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看着就恶心，影响胃口。”连长笑道：“你小子不是总说，‘壮志饥餐胡虏肉’么？”

　　这时对面山峰上猛虎连的战士舞动战旗向这边致意，刘虻跑上山顶拔起合金钢连战旗，挥动着和猛虎连战旗遥相呼应。胜利后的喜悦心情让李剑一展歌喉，用匕首敲着罐头盒击鼓而歌：“‘这一仗，打得真漂亮，个个如猛虎下山冈’……‘鞭炮当做机关枪’……”

　　李剑觉得一个人唱不起兴，叫道：“哎，曾哥，刘虻，你俩呼应一下撒，这是地道的湖北民歌，你俩接句‘哈哈哈哈哈……’这样唱起来才有九头鸟的味道。晓得啵。”刘虻说：“你唱得不应景，我没法起兴。应该是‘高炮当做机关枪’。”

　　连长附和说：“对，今非昔比了，我们再也不是拿鞭炮当机关枪糊弄敌人了。而是杀鸡用牛刀，打猴子用机关炮。”李剑不唱了，和曾劲松开起玩笑，“曾哥，原来敌人的枪，敌人的炮，都是你小子造。哎，连长，这次不能给他记功啊，功过抵消。他有资敌嫌疑。”

　　曾劲松憨厚的笑笑说：“这20炮真是我们厂造的，机匣盖上还打有我们厂的标记，两个圆圈加CJ两字母。CJ是常峰机械厂的缩写字母，两圆圈是表示我们厂生产25双联机炮。六九年我们厂接了一份订单，要求我们生产24门20口径的双联高炮。我们连带样炮生产了26门，这两门样炮至今还甩在我们仓库里。这20炮就是个鸡肋，当高机口径大了，当高炮口径又显小，因此咱们的部队根本不装备。不过我们当初生产的是轮载式双联机炮，那晓得他们拆成单机装在三脚架作为反器材武器。还是蛮有威力的，射速快，火力猛。”

　　这时通信员背着步话机响了，通讯员说：“连长，六五六呼叫六五幺。”张俊峰接过耳机戴上，手持送话器说：“我是六五幺，请讲。”邹继先汇报：“我们接连打退民军连的两次连级规模的进攻，敌人动用了迫击炮，火力还是很猛的。”张连长说：“是啊，敌人虽是民军，作战素质不能小觑。报告一下伤亡。”

　　“阵亡两位，五人受伤。敌人伤亡更加惨重，光公路上稻田里就留下了二十一具尸体，毙伤的人员暂时没法统计,按死伤比三倍估算，敌人受伤人数应在六十左右。刚才敌军动用了全部家底，准备发起第三次进攻，还没进入到二百米区域，忽然自行退走了。我还纳闷，抬头忽然看到两座山峰上红旗飘飘，原来高地已被我们拿下，敌人再进攻就没意义了。”

　　“不错，高地已经拿下。你们也很好的完成了阻击任务。可以撤回来了。”邹继先说：“还有一件事请示一下，俘虏怎么办？是个女的，小腿受伤被俘。”“他娘的！”张连长不由得骂了一句粗话，“怎么把女同志派上战场？”想想很干脆的说：“就地释放！告诉她，可以让他们的人来收尸，前提是不准携带武器，打红十字旗或白旗，我们绝不打他们。”

　　张俊峰和一排长邹继先通话完毕后喊周副排长下令：“周世贵，你带领战士们把敌人的遗体先掩埋一下。都是为国捐躯的军人，我们尽量做的人道些，掩埋后，树个标记，以便他们日后收尸。”又想想说：“挖坑费劲的话，干脆就砍些树枝掩盖一下也行。”徐副连长对猛虎连的二排长下了同样的命令。然后下令把我方伤亡人员和敌军的二个伤俘集中护送到461高地一侧，等待救援。

　　两位连长会面核对战况后共同草拟电文：两处高地拿下。此战，两个高地共毙敌三十六人，俘敌五人，合计歼敌四十一人。据俘虏交代，他们共有四十二人。正副排长均被击毙，四个班长两个被击毙，一人投降。据他交待，还有一个班长担任狙击手，不在阵地上，故逃脱。

　　担任阻击任务的侦察排的两个班，击毙民军二十一人，击伤者无法准确统计，粗略估计应在六十人左右。俘虏一人，系女性，已释放。一个民军连基本被打残。缴获武器弹药待统计以后祥报。

　　我方人员：牺牲九人，含三位班长，其中侦察排牺牲二人；十七人受伤，重伤五人，其中侦察排重伤两人，三人轻伤。虽然我方有一定的战斗减员，但各班排的建制基本完整，还可再战。全体指战员表现勇敢顽强，作战积极性很高，我们请求第二阶段战斗任务。

　　邬崇立和张俊峰共同签字后将电文发给了师指。随后收到师指回电：三洞幺进展不利，恐在预定的时间不能与你们会合。你们务必要坚决守住两个高地，独立完成南阻援敌，北堵逃敌的任务。

　　题外话：本章标题出自歌剧《洪湖赤卫队》里唱段。